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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不小心,成了一名高中生

秦潇隐藏着内心的悲痛,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快要中考了,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他不能因情感的事影响学习,而对凌夏,他依然一如既往地陪她上洗手间,陪她聊她想聊的天,帮她做她想做的一切事。凌夏对于情感,本来就是神经大条的人,加上秦潇对于自己的悲伤也掩饰得确实好,所以凌夏自然就没发现秦潇的内心变化。

凌夏也在加紧学习,这个周末,凌夏一放假回到家,就立即拿起书本,搬起凳子,跑到屋前的平时晒稻谷用的地塘上写作业,春末初夏的傍晚时分,凉爽舒适,但农村的蚊子已早早的开始嗡叫起来,凌夏的八十多岁的奶奶步履蹒跚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左手搬着一张小凳子,右手拿着一把大葵扇,来到地塘上,坐在凌夏身旁。

“夏。”奶奶到了地塘,叫一声凌夏。

“奶奶。”凌夏听到奶奶叫她,转过头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然后赶快帮着奶奶把凳子放在地塘上。

“哎,乖。”奶奶开心地应了一句。

奶奶坐下后,知道凌夏在写作业,话也不多说,就只是拿起大葵扇对着凌夏轻轻的扇着,凌夏身边的蚊子随着扇子的摆动而飞走了,凌夏看到奶奶拿着扇子的手布满了深深的黑黑的皱纹,像一条条深深的黑黑的小沟,凌夏的心一收缩,一阵莫名的疼痛,以前凌夏在地塘上写作业时,凌夏奶奶也常常陪伴的,冬天的时候,奶奶会给凌夏披上衣服,夏天的时候,奶奶会给凌夏扇凉或赶蚊子,但从来没发觉奶奶的手的皱纹如此的深刻,凌夏第一次发觉奶奶是真的老了。

凌夏的奶奶有三个儿子,共十三个孙子孙女,凌夏排行第十,是奶奶的小儿子的大女儿,也是奶奶最爱的孙女。凌夏从小就被奶奶捧成掌上明珠,凌夏至今还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坐在奶奶的大腿的模样,那一次,奶奶教会了凌夏做人要有骨气。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凌夏有一个太奶奶,就是凌夏奶奶的小家婆,是凌夏爷爷的小妈,那太奶奶对凌夏的奶奶特别不好,因为凌夏的奶奶疼爱凌夏,太奶奶恨乌及乌,也就对凌夏也不好。那太奶奶是从香岛回来的,有点钱,常常拿点小零食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吃以逗乐子,那天那太奶奶在大厅里分给孩子们吃,但就是不给凌夏吃,还无缘无故骂凌夏爱哭不乖,凌夏当时坐在奶奶的膝盖上,本来是很乖没有哭的,但被太奶奶莫名其妙的一骂,就扁着嘴真的想哭起来,凌夏的奶奶一边把凌夏抱紧,一边正气凛然的铁骨铮铮的对凌夏说:“哼,不给就不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不稀罕别人的东西,我们以后自己挣钱自己买来吃,我们做人要有骨气!”凌夏那时虽然年纪少,才几岁,但她记住了奶奶的教导,做人要有骨气!

待凌夏她们长大一点后,凌夏奶奶还常常给凌夏她们讲故事,说一个亲戚有一次突然邀请所有的亲戚朋友一起吃饭,待大家开心地吃完饭后,那亲戚才告知大家这是一顿感恩餐,说当年有困难时大家帮助过他,他一直记在心里,现在环境好了,就请大家吃一顿以表示感恩,但由于担心大家听说是感恩餐的话不肯来,所以就找了个借口邀请大家,等大家开心地吃完餐了再告知给大家。大家听到后一片哗然。凌夏奶奶说,做人就应该要这样,要懂得感恩,而且感恩时要做到让别人开心接受。所以凌夏自小就学会感恩!

因为奶奶对凌夏很好,而且正直善良,所以凌夏超爱她的奶奶,读小学时,有一年的儿童节,小学破天荒地给学生们发了两个超大的大蕉,那时农村没零食吃的,两个超大的大蕉就足以令孩子们开心得不得了,所有学生领取到大蕉后都欢欣雀跃,然后都急不待及地开心地吃了起来,只有凌夏没有吃。凌夏偷偷地把两个大蕉藏了起来,她舍不得吃,她要留给她最爱的奶奶吃,放学的时候,凌夏担心同学们笑话她舍不得吃,就把两个大蕉藏到了自己的背后,塞在自己背后的衣服里面,走在同学们的后面,遮遮掩掩地不让同学们看到,等终于顺利到家了,凌夏才松了一口气,凌夏一进家门就赶快跑到房间去,把大蕉拿给了奶奶吃,凌夏奶奶老怀安慰,开心得笑得像一朵美丽的花。凌夏把大蕉给了奶奶后,才出来告诉妈妈说她拿了大蕉给奶奶吃,她妈妈听到后欣慰地说凌夏真孝顺,凌夏听到妈妈的夸奖后就开心的蹦跳着出去玩了。

那是读小学时的事,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一眨眼就到初三了,而且快中考了。

奶奶虽然没文化,但通情达理、深明大义,总是教凌夏做人要正直善良,要懂感恩!凌夏也听话,总是把奶奶的话放在心上,然后履行到实际行动上,直到现在,不管世间多么的尔虞我诈,凌夏依然坚定地做正直善良的人,这与小时候奶奶对她的教导息息相关。

而凌夏的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凌夏她们家可以建设一间新房子。

“我要努力读书,将来找一份好的工作,赚钱把房子建设起来,让奶奶住上舒适的大房子,让奶奶不用再忧虑家里没新房子而可以安享晚年。”凌夏此刻看到奶奶手上的皱纹,心里暗暗发誓。

体育考试过后,很快就迎来了中考,很快就出了成绩。

因为凌夏知识基础深厚,所以中考并没有别人说的紧张,也算是轻松应对过去。转眼就到了中考放榜的日子,秦潇考了出乎意外的高分,去了市里最出名的江城一中,和他一起考上去的还有同班的陈浩。凌夏看到自己的分数达到了外语师范录取的分数,若男也达到了外语师范的分数,接下来便进行外语师范的面试,面试点设在县一中的教堂楼,有面试官在那里用英语提问,面试学生用英语作答,主要是口语,面试通过后,面试官叫凌夏复试,待复试时间到了凌夏又过去复试,凌夏复试的时候见到了若男,打了招呼,她们虽然一直同班,彼此成绩也是上层生,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能做成好朋友,平日同班也没一起玩,加上安好告诉凌夏说若男在背后说凌夏很笨不聪明什么的,凌夏就总感觉若男并不太喜欢自己,所以她们的关系不算太熟识,所以打了招呼后就分开复试,复试过后等通知。但最后,她们都没有被外语师范录取,便都到了第二志愿县一中。一起去县一中的有近十个同学,而秦潇如愿去了市一中。

凌夏后来非常后悔的是她没有全部报师范中专,因为她的自身条件和家庭条件等各方面根本不适合读高中,而以她那时候的成绩,去不了一级的师范学校,也能去二级的师范学校,那时候的师范学校很吃香,只要顺利毕业,出来都能当一个带编制的老师,后来有几个比她成绩差很多的同学因为选择志愿时选了二级三级的师范,所以都当上了伟大的人民老师,安稳而舒适,可是那时凌夏自己有点心高气傲,就觉得外语师范最牛奔,能就去读,不能就大不了读高中,在她内心,更多的是想着肯定能去,所以就没多想其它,当时主要也是不知道报考外语师范不只是看分数,而还要看面试复试,最重要的是还要看人脉,而当时也没有老师在报考上给她们更多的说明,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报了,就这样给自己酿了半生甚至一生的苦果,但再后来想想,或许这就是命吧。

中考结束,一切尘埃落定,便真正开始暑假模式,凌夏依然做着往常暑假做的农活,其中有一次,秦潇又来找她一起去看英语老师,凌夏刚好有空,便一起骑单车去了英语老师家,英语老师非常高兴,用当时农村的话来形容就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个爱徒齐至,如此有心,作为老师,又怎能不开心?英语老师依然如常地热情地给她们斟了茶,捧上零食,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心地满足地聊了起来,那是一个有情饮水饱的很容易满足的时代。

一眨眼,高中就要开学了,到了提前注册的日子,凌夏骑车去了学校,学校离家不太近也不太远,骑车大概四十分钟。

注册时,凌夏想一起办宿舍入住,问办事窗口的阿姨怎么办理入住,窗口里面收费的阿姨用那不标准的广东话说“天热再来。”凌夏抬头看看天气,天气很好也挺热的,凌夏又问阿姨,阿姨非常不耐烦的重复那句话“天热再来,天热再来。”凌夏又抬头看看天气,心想现在已经是天热了,那天热再来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凌夏很无语,只能在一边侯着,等等再说,后来看到别的同学商量着什么明天再来办住宿的事,凌夏才突然明白,那个阿姨说的“天热再来”应该是“听日再来(明天再来的意思)”,但她广东话不标准,把广东话“听日再来“说成了“天热再来。”凌夏想明白后万分无语地哑然失笑起来。

高中学校是县一中,坐落在一个山脚下,绿树成荫,风凉水冷,与县里的职中仅一墙之隔。学校刚新建落成,据说市政府扬言要将其打造成市里最好的高中,于是从全国各省选取优秀的老师过来县一中任教。学校的球场是当时市里唯一一个达到国家标准的体育球场,球场上的草坪上的草是花了巨额专门从湾台空运过来的,球场的南边是礼仪总台,平时表演节目什么的都在这球场上举行。整个学校是从山脚往山腰上延伸,球场在与地面相平的地方,球场占地面积诺大得几乎占了整整半座山,从球场再往上是教学楼,继续往上是宿舍楼,从球场往宿舍的地方去,像爬了一座山。而从大马路到学校之间也还有一段距离,从大马路下了斜坡,走过长长的一段路,才到了学校门口,学校门口上用篮色的正楷字体大大的写着江溪一中,醒目又庄严。

“噢,想不到,一不小心,我就成了一名高中生了。”注册完成后,凌夏走出校门,回头看着“江溪一中”这几个醒目又庄严的蓝色大字时,心里不由感叹。

注册完成的第三天,便迎来了真正的开学。凌夏骑着单车到了学校前的大马路边就停下,右脚往单车后一甩一收,便从单车上下来,然后推着单车下了斜坡,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她没有再骑单车,而是推着前行。一边推着单车,一边迎着面扑来的夏末的山风,清凉的山风从山顶的方向吹来,拂过凌夏的脸,也拂过凌夏的心,不知为什么,凌夏突然一个激灵,心生寒颤,感到无限悲凉。

“这儿不适合我。”凌夏在心里无限悲怆的说。

“这里有魔。”凌夏无限悲哀的想。

“可又有什么办法,我无法逃!”凌夏又在心里近乎于绝望的想。

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是想考却考不进去的的高中,但在凌夏的心里却是如此的一文不值。所以,世上所有的值得,不过是看乎那是否适合你,又是否为你所在意!

凌夏心中感到无限悲凉!这突如其来的悲凉,造就了她高中三年甚至以后人生的无限抑郁。

宿舍还没安排好,所有新生都被暂时安排住在教学楼的空置课室里,一间课室住十几人,床与床之间相邻着。开学第一晚的住宿,凌夏和很多不认识的同学住在一起,若男分在同一个宿舍。凌夏旁边睡着一个圆圆的矮矮的胖胖的女生,那女生很热情,话也多,说以前学校的事,凌夏也跟着说以前学校的事,说秦潇对她如何如何的好,那时年轻不懂事,看到别人回忆杀,自己也跟着陷入回忆杀中不可自拨。在很后来的后来,凌夏做了高三年级的班主任以后,才知道那晚上讲故事其实是对旁人的一种干扰,深深的为读高中时那晚上聊故事而感到羞愧。

或许是凌夏进学校的第一天所感受到悲凉的缘故,也或许是凌夏还没准备好的缘故,又或许是凌夏根本不想读高中的缘故,更或许是被魔控制的缘故。凌夏从第一天上课便全无心情,她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不想去听也听不进去,课后也不想做作业或复习功课,着了魔似的任由心中那份悲怆蔓延,她想救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常常是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心底像被什么东西抽住扯住让你不能动弹的感觉,很痛苦很难受却又很无奈很无助!这对曾经无比喜爱学习又无比光辉耀眼的凌夏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和痛苦!

凌夏在几十年后再忆起这段着魔的经历时,依然有一种痛苦万分、心底被什么东西抽住难以自拨的感觉!凌夏从小就能看到魔,也能听到天上有人说话的声音,所以她相信有魔,也深信自己被魔所控,直到很后来她认识主后,因为主能驱魔,才让主把她身心的魔赶了出去,然后她才得以身心轻松正常地生活,不过那也是很后的后话了。

就这样,凌夏混混沌沌的在无力自救的痛苦万分中度过了高一上学期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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