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军顿兵抚宁城下，连日不克。各旗连日损兵折将，失大于得，众旗主大臣觉得不划算，纷纷鼓噪要么直接出冷口回家，要么去打山海关。
“你们连小城都打不下来，还去打大城山海关，你们就是打下了能守住吗？今天跟你们讲明的，要么回去继续打城，城打不下来去打集镇总可以吧？集镇散了打村子总可以吧？哪里不能捞点钱粮牲口？南朝这么多百姓，你们非要等着我给你们补吗？”黄都被部下吵吵烦了，拔出腰刀就劈掉桌子一角，说到：“再敢动摇军心，有同此桌！”
贝勒贝子们一看这样，也就闭嘴各自回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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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里，孙承宗因去山海关召回祖大寿而离开兵部，王在晋代司其职，徐光启向他讲起了之前祖大寿破关而出之事：
诏狱里，袁崇焕正对前来探监的内阁班子及六部官员大发牢骚：
“我听闻建虏入口，不远千里带一万三千人从辽西赶来勤王，无罪有功！路上折损赵率教四千骑兵，历经血战！在蓟州我固守城池，建虏不攻而潜越，非我不战也，腿长在他们身上，我有什么办法？见建虏潜越我率兵急追，先赶到北京城下布防，因天黑寒冷而请入瓮城暂避，有何不可，满桂侯世禄为什么就可以入瓮城？我率部与建虏左安门南海子连战连捷，逐退建虏三十里，城上军民亲见，怎么是打假仗？建虏势大，朝廷军民不能相抗，你们也都见到了，我主张签城下之盟使其退兵有何不可？至于擅杀大帅，我乃事先征得当时首辅钱龙锡同意；至于暗通款曲，不过是遣喇嘛刺探后金虚实。”
“袁大人，这些事日后自有公论。我等今日前来，乃是奉皇上命请你写信召回祖大寿及关宁军马。”首辅成基命说道。
“锦州总兵听蓟辽督师的，不听一个罪人的。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不是什么督师。”袁崇焕直接把脸扭向一边。
内阁成员轮番相劝，袁丝毫不为所动。
见别人都打不开局面，兵部值方司郎中于大成对袁崇焕言道：“您一人撑起辽东危局，天下人莫不服公之义，赞公之心。我们知道你不怕死，但死于狱中，和死于疆场哪个更好？”
袁崇焕听了把脸朝向于大成，于又说到：“皇上特地下旨，只要召回辽东兵马，可以将功折罪，将来重任督师也不无可能。”
袁一听此言，欣然命笔，片刻写完劝返信交予于大成。
于大成出得诏狱，将信件交给成基命，成指责于乱冒皇帝说法，于大成曰投其所好也，事态紧急，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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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广渠门战前之事，当时朝堂上逮捕袁崇焕，祖大寿大骇颤栗不止，回营后惶惶不可终日，次日弃京师而赴辽东，山海关守将不允，他就率军打破山海关边墙，远遁至欢喜岭，皇太极乘机攻破满桂黑云龙孙祖寿连营，斩杀四万众。卢秦吴等勤王军还在路上，北京城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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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袁的亲笔信，孙承宗匹马奔入祖大寿营，传皇帝旨意：尔等或断建虏后路，或攻向沈阳，或回虏击贼，将既往不咎。
祖大寿持袁崇焕亲笔信，泣不成声，良久才曰我等久与武督师满桂不睦，见督师被构陷下狱，恐被加害，故而返回锦州。
祖大寿之母劝之曰，尔等即为督师而走，何不回师立功，以救督师不死乎。
祖大寿于是表示戴罪立功，此时正逢黄台及率兵袭来，孙承宗于是领祖大寿，官维贤等守关。
......
听完徐光启叙述，王在晋思之片刻，说到：“建虏从辽沈出发，由义州一带转向卢龙道进京，一路上十来万兵马走了近一个月，作为蓟辽督师袁崇焕怎么会不知道？等到了金兵入口他才赶紧调动军队往回跑。另外锦州离沈阳也就三四天路程，既然建虏主力入关，他手上十二万额兵实际应该有六万人完全可以调一支去攻击沈阳，即使打不下也完全可自证清白。皇上明令他不得进近畿，他反而领兵到北京城下坚请入城。该做的都没做，不该做的都做了，真是让人看不懂啊！另外祖大寿若敬重袁，自会为其血战，奈何临阵脱逃？祖大寿若要构陷袁，携老母出关投敌可也，奈何待在欢喜岭首鼠两端？也很叫人看不懂。至于满桂身中箭矢有辽东字样，这太容易作假了，以黄台及为人来看他做得出来，目的就是让我朝文武不和，至于造成君臣猜忌不和，那可能还有你我不知的隐情。”
“可是关宁兵马为朝廷钱粮所养，不听朝廷之命而听袁的，就这一条，袁死罪难免。”徐光启言道。
“祖大寿听谁的还不好说啊，他要是在乎袁根本就不会跑，他跑了说明在乎的只是他自己。但袁崇焕在大明已经是封疆大吏了，他投靠后金后金又能给他什么？满桂身上关宁军的箭也太容易作假。此中水很深啊...但整体来说，袁下狱论罪的最大受益者只有后金.....皇上意下如何？”王在晋问道。
“皇上的意思是袁按罪论处，祖大寿迷途知返，先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徐光启答道。
“这些军头手握重兵身处要地，盘根错节...真是米豆腐掉到灰堆里，也拍不得也打不得。”王在晋说到：“每年耗银四百八十万两，拥兵十二万，进不能威胁辽沈，退不能保京师，动辄哗变，要挟上峰，朝廷还得供着...就这祖大寿，当年他在觉华岛观望时就一再想把其母接至觉华，我坚决不允，如今他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个祖大寿，就凭临战脱逃一项，放在哪一朝都是死罪！他还能几次三番上演，反而积官至总兵，若不是朝廷急需用人之际，他部又是不多能和建虏正面对战得胜之兵，真得...”王在晋暗道。
“既是皇帝愿给祖大寿出路，我等便当遵旨观其后效。但是...”
王在晋向徐光启耳语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