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忠!”
“秦将军!”
见到熟人双方都很高兴。
“怎么是你?”秦良玉问
“是徐大人派我回来接收新铳的,看到将军的信号我就把堡里跑得动的人都带出来了。”马进忠说。
“有安全的地方吗?”秦良玉问道。
“先随我进山吧,咱们抄近路先回堡里。鞑子骑兵在山里林子里跑不起来。”马进忠回答。
看着伤员的样子,秦良玉点了点头,率部随马进忠部进山。
......
目送两支明军上了山,蒙军也就不追了,山地林间不是骑兵的用武之地,他们很清楚。他们更喜欢高速在旷野弛射,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像风一样自由的战斗,像后金军那样硬冲硬打他们并不喜欢。
了解到蒙军不愿意下马追击致使秦良玉逃走,龙骨歹颇为光火,但他毕竟只是个特使,手下没几个兵也没什么权,只是凭黄台及的权势在这里狐假虎威,真要是把他们骂毛了也不好收场。龙骨歹感觉这群蒙军就像桀骜不驯的长子,自己就像是老迈的父母,打也不是,哄也不听。他苦口婆心劝蒙军到五行堡下攻城,蒙军头领们却无动于衷,说是拿钱办事,不拿钱不办事。看着头领们只把自己当成雇佣军而不是大汗的忠实奴仆的态度,阴额尔歹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龙骨歹暗暗决定日后一定要在大汗面前参这帮唯利是图的家伙一笔,让他们也知道忽视自己的后果。
见天色已晚,头领们商量一阵后决定奔到旷野宿营,以免遭到明军夜袭,龙骨歹无可奈何地跟着走了。
......
一进城堡,秦良玉就命令所有人除了伤重走不动的不要卸甲,吃八成饱就靠墙休息,随时等待命令。
“秦将军这是为何?”马进忠问道。
“你手下有多少人?”秦良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能当战兵用的就是我从京师带回来的一千人,其他一千人都是民兵,上弹放铳还可以,真要是面对面厮杀还不到辅兵水平。”马进忠据实回答。
“别担心,一般用不着面对面厮杀。”秦良玉答道:“我的子弟兵损失一半,你的人补充进来正好还可以扳回一局。”
“将军你们打了一天不累吗?”马进忠不借问道。
“当然累。但战机更重要。”秦良玉说道:“敌人自以为人多又胜了一场,今晚必定懈怠,正是夜袭良机,你们有没有胆量也去?”
“随时听候将军号令。”马进忠求之不得。
到了半夜,秦一早派出的夜不收终于回来了,问明情况后,秦良玉下令全体马上出发。
......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风呼呼地咆哮着,避风的山谷里满是蒙军的营帐。谷口处,两个披挂甲衣,配弓带刀的士兵在篝火边边取暖边聊天。
“我说,小包怎么还没完事啊?”蒙军甲说。
“是有一会了,这两天不知怎么的我也总闹肚子。”蒙军乙说。
“估计是南朝这边水土不服。”蒙军甲说。
“不像啊,听通事说南朝近些年总流行虎拉烈,还传到大金那边去了。”蒙军乙说。
“真的?”一听到八卦,蒙军甲顿时来了兴趣。
“千真万确啊,卜太师不是带咱们打永平没打下来嘛,大金可汗就来接手。后来说是也打不下来就撤走了。但据从那边回来的哥们说,是大营里闹起来虎拉列,越传越凶,前后死了不少人,那边大汗怕了,只好撤离,营地里连人带东西都留下不要了。”蒙军乙说。
“是吗,那后来呢?”蒙军甲又问。
“回来那哥们说,撤到口外后,一路走一路患虎拉列的人没断过,总是有拉死的,义州瘟疫更厉害,他觉得有点邪门,不敢再待下去,就偷跑回来了。”蒙军乙回答。
两人嘀嘀咕咕,聊得越来越起劲,全然忘了周围情况,两个夜不收从隐蔽处摸上来,同时一拧,两人便没了气息。跟在后面的两百川军士兵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潜进了营帐。
秦良玉在不远处观察着,她觉得差不多时便敲响了手中的刁斗。
听到三声刁斗响,一对一站好的白杆兵便把雪亮的匕首插进了熟睡蒙军的咽喉。
一轮完美的刺杀完成!风依旧呼啸,周围依然鼾声如雷。
直到第三轮,才有巡逻的军官发现不对劲,他立即吹响了哨子,随即就被几发劲弩射倒。
见好就收,秦良玉发出了撤退的信号,白杆兵们又迅速撤出了敌营,向预定的集结地点奔去。
蒙军吃了大亏怎肯放过,他们纷纷打马追了过来,然而大队一出谷口,就被连续绊倒,接着就是密集的火铳打来,摔成一团的蒙军顿时遭受了灭顶之灾,后面的蒙骑感觉黑夜里满是黑洞洞的铳口,也不敢再追了,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批模糊的白影上了山。
到了三更,蒙军以为,明军再也不会来了,结果山脊上一片排铳打来,又多了一批梦中亡魂。蒙军抄起刀盾上山去追,又让敌人溜了。
蒙军头领们一合计,觉得还是离明军堡垒太近了,他们干脆一口气跑出四五十里地找了新地方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