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向有了目标,做事更有劲头。玉儿又伏在老爷背上,乖巧的哼着歌子。玉儿声音嫩嫩的,真奇怪,她说不利索,但是唱起来极其动听。就像黄莺在花底婉转清滑,水音十足。
玉儿唱的许多都是夫人没听过的,夫人忍不住问:“你从哪里学的这许多?”
玉儿脸红了,忸怩着说:“没人教,自己随意唱。”把头埋进老爷颈窝,不敢吱声。
老爷只是笑,并不说话。
柔鸿夫人叹口气,说:“怪不得轩羲叫你小妖精,你确实伶俐的紧。难怪老爷喜欢。”
三人说说笑笑。并不一气走很远,走走歇歇,说是照顾老爷,其实是让玉儿动静结合,适当动动总是好的。每每到这个时候,玉儿就是主角。
恭请老爷夫人安坐,玉儿小心打点一切,铺隔潮布,烧水沏茶,摆小点心,打湿毛巾让夫人老爷洁面擦手等等,手脚很麻利,而后安安静静的侧卧在一旁,吃点喝点,听他们说话。
夫人笑着说:“我觉得隔潮布真是个宝贝,躺在上面一点不膈应,就像身下铺着厚厚的垫子,另一层盖在身上,密不透风,很暖和很舒服。”
用手拍拍坐的隔潮布,玉儿正卧在上面。一个不留神,小女人眼睛惺忪,看着要睡了。
老爷轻轻摇头示意,让她睡。真等到玉儿合上双眼,夫人刻意放低声音说:“这不会睡颠倒吧?”
老爷同样悄声说:“没事,能睡是好事,睡足了精神好。”
夫人点点头。
山花浪漫,空气沁人心脾,夫人干脆也躺下,搂着玉儿双双梦游去了。
茶很普通,与之前喝的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的区别。相同的是,玉儿在身边。更难的是,鸿儿终于放下心事,信任坦诚待在自己身旁。
喝一口清茶,淡淡的味道,夹杂一丝苦涩。元道喝的出来,但并不在意。收回目光,周围一切安全。看着睡的惬意的妻妾,心中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先是为了玉儿,现在为她们两个,自己勉力支撑。中间种种,恐怕三界之中,只有自己清楚。数十万年,沧海桑田,江山更迭。朋友敌人,白云苍狗,变幻莫测。自己的底限很清楚。现在逼近底限的人似乎已经出现。
元道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敌我双方对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眼前的两个小女人。至于以后,该来的总会来,那就让它来吧。一种痛快淋漓披靡睥睨在胸中升腾。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元道立即收回心思,看着玉儿和鸿儿,连脸上的神情也温柔。细细端详,鸿儿越发妩媚,眉眼洒脱不失娇俏,玉儿还是嫩嫩的,不知为什么,区别玉儿和别人,老爷只会想到一个词“嫩”。
玉儿皮肤光洁,毫无瑕疵,弯眉高鼻,含情美目桃花唇。窈窕身段,修长四肢,纤细柔软的腰肢。
老爷最喜欢的是玉儿的眼睛。其实美丽的眼睛有许多种,但是玉儿的眼睛会说话。亮晶晶的,和老爷甚至不必言语交流,眼睛就告诉心意。
老爷对这一切自有定论,自有分寸。
是夫人先醒的。扑入眼帘的是老爷含笑的眼睛。温和平静,似乎说:“贪睡的小猫,大白天还可以睡得这么沉。”
看来老爷从不睡,守着家小。真不知道这样持续下去,会不会出大乱子?”
“别硬撑着了,老爷您在玉儿身旁躺一会。”不由分说,夫人轻柔而坚定的把老爷的衣袖拽拽。
恭敬不如从命。老爷没有坚持己见,顺从的躺下,还给夫人一个感谢的微笑。
睡梦中的玉儿下意识的往老爷怀中靠靠,大概那里更温暖吧。柔鸿夫人可不管老爷的满面温存,压低声音,假装狠狠的说:“小妖精,天生会勾引老爷。”话一说完,自己先笑了。
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几个人。
老爷是三界首屈一指的有权有钱,功力高,长得端正,当然有窈窕淑女好逑君子。直到今天,凡事尘埃落定,回首审视,连不谙算计的柔鸿夫人都能明白一二。有些人真是爱心错付,看错了心仪郎君。
对于玉儿,元道老爷是天,是荫庇的树,是以命相搏誓死捍卫的主君。但是对于旁人,元道老爷冷似铁,冰如霜,虽然不会刻意刻薄,但也绝不会温柔相待。
什么怜香惜玉,什么莲子(怜子)清如许,一切到了元道这里都很简单。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界限分明。
就在密林深处,小溪旁,大石上,玉儿依偎在老爷怀中,老爷闭目养神,夫人明白了许多东西。形胜府的祸端恐怕从这里来,假如自己猜测真实,假以时日,元道一旦复仇,惨烈结果可想而知。
长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懊悔为什么自己反应这么迟钝,坐看祸事生成,为人利用。以后真不堪问。
再张开眼睛,吓了一跳,四只眼睛恭候着。玉儿恰巧醒,眼睛溜圆,似乎问:“姐姐,你不舒服吗?”接着爬起来,小心指指自己的手,再指指夫人的额头。
夫人点点头许可。玉儿凑上来,把手搭在夫人额前,摸了摸,笑眯眯的摇摇头,表示不烧。
老爷看着,说了句话:“眼前的日子先过好。”话浅意深,仿佛看透了夫人的后悔。
洒脱一笑,撂过一旁,最重要的是玉儿老爷和自己在一起。风云同享,雷电共度,快哉乐哉。
找着一个大树背后,停下脚步,夫人提出:“换件衣服。”夫人想的很周到,此去人界,行走街头乡野,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太扎眼了。
老爷不禁一笑:“还是两个漂亮女人。”夫人佯装生气,瞪了一眼,说:“从不知你这么贫嘴薄舌。”
老爷一笑,说:“夸自己女人的男人不是坏人。”
玉儿跟着笑了。老爷确实比原先可爱有趣多了。原先就是个老古董,板着脸不好玩。
挑出老爷的衣服,夫人自己躲在树后更衣。
玉儿眨眨眼,鼓足勇气说:“我也要穿男装,这样方便。”
老爷转过头不打算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恰巧夫人结束已毕,走过来说:“你不合适。”
玉儿不好追问为什么不合适,那是质疑夫人的权威,很不礼貌的。玉儿盯着老爷,盯到老爷有所表示。玉儿这一招屡试不爽。
老爷解释简单,态度清楚:“你的身材不合适。小妖精。”
玉儿的脸腾的红了。做出自以为的最大的恶意剜看老爷一眼,不由低头看看,悄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