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越这几天老是垮着一张脸,不知道谁欠着他的钱。
南夏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这个可能只是小屁孩儿单方面的闹小脾气,所以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气氛很奇怪,一连四五天都是那副模样。南夏不由得思考:现在的小屁孩儿耍小脾气,还……挺有毅力和耐心?
问他,他就微笑着说:“没事的呀,南夏姐姐,谢谢你的关心。”
谢谢谢,谢你的大头鬼。那么礼貌那么疏离,笑起来还那么假,虚伪。
南夏观察力不差,再加上晋越伪装得也不好,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就算察觉到了,晋越那么阴阳怪气的说法,加上道谢的话,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弹回来,她也很无力。
“小屁孩儿,吃饭了。”
“好,谢谢姐姐。”晋越微笑。
“喂,小朋友,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
“好,谢谢姐姐。”晋越再笑。
“暑假作业,不会的拿来我教你。”
“好,谢谢姐姐。”
南夏简直要被“好,谢谢姐姐”给折磨疯了,脑子里面有意无意地响起这句话,非常中毒。
“我对你不好吗?你闹别扭这么多天了,该闹好了吧?”
她终于憋不住,上去找晋越理论。
“没有啊南夏姐姐,你对我很好。我没有在生气,谢谢你哦。”
她无力了。
“假期要结束了,你以后要打算怎么办?你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让你跟着奶奶也不行,奶奶连自己都要靠周围的邻居照顾。我假期完了就要回家去了,你要怎么办?现在还在耍小脾气,我怎么找你说话?”
晋越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有回答,抬着盆默默地进屋里去了。
看得出来,他是沮丧的,但是也没有办法。就凭他能耍小脾气那么多天不说出来,就能看出他也肯定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沮丧。
南夏想了想,问:“你们小学不要学费的吧?书费呢?要交吗?读完下学期该上初中了吧?你们这里初中交学费吗?”
“我已经初一了,下学期初二,不交。”他低下头闷声说。
“你家那房子不能住了,有没有想过卖了?”
他没有回答。
“反正你不能辍学什么的,书得读。”
“嗯,我知道的。”
“唉……”南夏叹了一口气。
她毕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权利全部决定别人的人生。就目前看来,晋越身边是没有其他人的,但是她也才刚刚成年,没有合法的手续,再加上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说,说领养也不现实。
她其实是想着资助晋越的,问过他,他不同意。
真是横竖都为难。
假期很快过去了,南夏觉得他再闹下去,以后可能连见几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决定要找小屁孩好好聊聊。
她盯着晋越,好歹等到了他闲下来。于是决绝地拉着他到小板凳上坐好,晋越有点愣愣的。这架势,是逼问还是谈判?
“小越,你真的要想想以后怎么办了。你等等,先不要闹小脾气,听我好好说。”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褪去了往日半吊子的模样,非常认真。晋越也莫名跟着她认真起来。
“你现在这个情况,身边没有其他的亲人,又不愿意让我帮你,自己又没有收入,你以后要打算怎么办?我再过几天就回家了,你难道跟着奶奶?奶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家里人都不同意她住在这里。”
……
南夏说了许多,最多的还是劝他不能不上学,或者找找他的亲人,或者她联系家里人,帮忙照顾照顾他。
但是他始终没有回答。
晋越不说话,抿着唇低着头,看着地上。
沉默许久,气氛很安静。
“是我多管闲事了。”
南夏说着站起身。
晋越迅速拉着她的手:“南夏姐姐,我错了,我不闹脾气了。”
“我……我不好意思让你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小屁孩,感情是傲娇的啊。
“我又不是无缘无故对你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说不定以后你哪天发达了,我就来抱你大腿呢?”南夏看着他笑。
“我,我我我……南夏姐姐你喜欢抱大腿吗?”晋越的脸可疑地红了。
“哈???我怀疑你不知道抱大腿的真正含义。”
南夏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一个频道,默默地转移话题:“所以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我……南夏姐姐,麻烦你,帮帮我吧。我和奶奶一起,我会照顾好奶奶的。”
可能是不习惯开口请求别人,他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的,耳廓也红了。
南夏摸摸他的脑袋,非常满意。
然后她进屋里,给父母打电话了。
事实上,晋越和她在奶奶家呆了没几天,家里的父母就全都知道了。
了解到这个孩子的身世,知道了他是南夏在那场地震中的希望,再看到了南夏发给他们的晋越的成绩单。
最后通过南夏奶奶一番没有逻辑,却情绪饱满的赞扬。南父南母早就心动了。
南父四十多了,在一家微软公司上班,职位还可以,南母是一名比较出名的服装设计师。两人的收入都可以轻轻松松再资助一个孩子,所以谈起来毫无压力。
南夏只是把晋越同意了的事情,和父母一说。父母马上就表示,可以给晋越提供各方面的帮助。
她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对着晋越挤了挤眼睛,有些猥琐。
“啧啧啧,像你这种身世的,放在小说里面就是小龙傲天啊,妥妥的男主角配置。等大佬你以后发达了,真的要把大腿让我抱抱啊。”
南夏打趣他。
“南夏姐姐,我的大腿你要是想抱……现在就可以抱。但是,这不太好吧。”
他又可疑的脸红了。
南夏自知两人不在一个频道,摆摆手出去了。
晋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满脸疑惑跟着出去了。
他跟在南夏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软软的,乖乖的,南夏这个怪叔叔心思很好的被满足了。
假期很快过去,最终晋越决定留在这里,帮忙照顾着奶奶,每月的生活费由南父南母提供。
南夏也时不时地坐很久的车,过来看他们,给他们带些吃的玩的。
时间过得很快,南夏马上就要高考,晋越下学期也要初三了。
就在南夏在某个晚上写卷子,为高考备战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乱了她的思绪。
是隔壁王婶儿的,她平日里对晋越和奶奶照顾不少。平时她不会贸然打扰,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肯定有什么大事。
“小越他不见了!”
南夏惊得连写卷子带来的困倦都烟消云散,瞬间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