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啦啦的信鸽翅膀扇动。不过,这次飞鸽传书给王爷带来了好消息。
王爷在书房阅读着信件,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他开始提笔给前线的火明和惠赞回信。
“祝贺你们成功伏击了乱贼,并俘获了乱贼的两位首领。事实证明,我给你们下达的指示,不要顾忌宋勇在他们手上,该怎么打还怎么打的方针是正确的。范立夫丧失了最好的军事指挥将领和最精通训练士兵的人,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王爷将笔伸向砚台,停顿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对吴缘进行一下“重点照顾”。抓住吴缘对他来讲实实在在是个惊喜。他已经知道吴缘不是恶魔,但吴缘却知道关于恶魔的信息。要知道这些信息当中,很多都是绝密级的。作为一个平凡的山寨猎户头人的女婿,吴缘怎么可能知道?这是非常蹊跷的事情。
恶魔是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如果能从吴缘的嘴里挖出更多关于恶魔的关键信息,说不定就能帮助自己获得恶魔的强大力量。哪怕王爷身为王爷,但恶魔力量的诱惑力还是相当大的。
王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提笔写到:“那位乱贼的六当家,你们尽快把他押送到青秀城。你们要确保他被囚禁,但绝不可伤害他,也绝不可先行审讯他。本王要亲自审他!如果任何人违反了我的命令,本王定斩不饶。”
写到这里,王爷忽然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性。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重新提笔将“青秀”两个字抹去,改成了“桂州”。毕竟,从前线押解犯人,去桂州城更近,而去青秀城就要远多了。如果自己立刻启程赶往桂州城,同时让前线也把人犯押赴桂州城,那时间上可能省下来不少。
接下来,王爷又看了下王弟寄来的信件,上面写到:“王兄杀人诛心,对于反抗者一律杀无赦,这当然震慑了那些心存妄想的人。但是,弟以为,凡事有权宜。故而这次在前方,弟私下收买了乱贼中的叛徒。弟违背王兄的意愿行事,还请王兄恕罪。不过也正是这一番权宜选择,弟才成功获得信息,取得了这次伏击战的胜利。对于乱贼中这次赶来投诚官府且立功者,可否请王兄网开一面,对其罪行既往不咎......”
一丝冷笑浮现在王爷嘴角。火明为沐志他们求情这个问题,王爷没有写下哪怕一个字作为回答,就收了笔。他将写满蝇头小楷的字纸交给养鸽人让他传达给火明,然后走出书房,召集人马,即刻启程往桂州城去了。
如果说王爷享受了惊喜,那坐镇大本营的范立夫享受到了就是实实在在的惊吓了。从前线溃败回去的士兵赶回去向范立夫汇报两位头领被俘的消息时,范立夫、姬士玉和白志山正在喝酒。听到消息,范立夫拿不稳举起的酒杯,酒杯直接从手中坠落,跌到地上摔得粉碎。
“这......这不可能......”范立夫说话颤抖,显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范大哥,这是真的!还有就是,沐志,他叛变了,向官军投降了!”士兵说。
“当时真该一刀杀了这个狗杂种!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再说,他投靠我们之前就杀了张府的老爷,已经是个弑主的叛徒了!都怪你,士玉,非要留着这个人说有用。现在,唉,我们也算是自食其果了!”范立夫心里对沐志恨得牙痒痒。
姬士玉不敢看范立夫的眼睛,摇着脑袋叹着气,低下了头。
“你说说,你们遭遇的情形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如此变故,姬士玉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慌乱,想知道事情的更多细节。
“那晚,我们突然就遭到了袭击。敌人四面合围,我们简直无路可逃。鲍四哥和六当家被冲散了。我本来是跟着六当家逃出来的,但半路上掉了队。不过也因为掉了队,目睹了鲍四哥被俘的全过程。他挟持了一个人,说是那位叫宋勇的官军先锋官,倒是与官军相持了一段时间。官军不敢进攻怕伤了人质。待到天明,敌人认出人质是假的,自然无所顾忌发起进攻,鲍四哥就被俘了。我赶紧去寻六当家,半路上遇到了赵九!他跟我说,六当家已经被叛变的沐志抓住,送给官军邀功了!他本来是跟着沐志一起去官军营地的,进了官军营地之后,发现气氛不太对,担心最后还是会被官军杀死,就逃了出来。我比范大哥小八岁,从小范大哥看着我长大,教我打石头的本事,处处照顾我。做人得凭良心,我不能就此逃走,所以赶回来向范大哥汇报情况。”这位溃兵说起话来倒是条理清晰。
“王义,你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对得起你名字中的义字!要是大伙儿都像你一样就好了!”范立夫叹道。
“范大哥,可惜的是,我这人没啥本事。跟了你那么久,也还是只能当当小兵,连带几个人的小队长我都当不来......”王义自嘲地笑道。
姬士玉闭着眼睛仔细揣摩着王义讲述的事情经过。其中一个关键的细节忽然让他茅塞顿开。他睁开眼睛,有些激动的语气问王义:“你方才说道鲍老四挟持了那位宋勇当人质,让官军不敢进攻,与官军僵持到天亮?”
王义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的!不过那个人质是假的。等天亮了敌人认出人质是假的后,还是发动进攻把鲍四哥给捉了!”
姬士玉笑了。他看向满面忧愁的范立夫:“大哥,你不要担心!真正的宋勇还在我们手里!从王义的描述看,敌人还是非常在乎宋勇这位王爷的表弟的!我们手里有敌人在乎的东西,就可以做交易了!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范立夫看着姬士玉的眼睛。
“只是我们现在本钱不多了,不能向以前那样以打促谈!这样的话,虽然我们仍然可以用宋勇和官府交易,但王爷可能给不了很高的价码了!”姬士玉说。
范立夫沉思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这样定下吧。我们也实在没有继续打仗的本钱了。不管王爷开多少价码,咱们至少先得去问问价。咱们去找人家谈判,至少谈判期间双方不会再打,咱们也缓一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