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插在兜中的手指微曲,渐渐握成拳,细长精致的指骨上泛着青筋,可见用力之深。何奕笙却恍若不觉,心脏跳动的频率极速攀升,耳边回荡的都是毫无规律的心跳声。
何奕笙还没有缓过神,背后就响起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越来越近,随后停在了何奕笙的左耳旁。
秦栀浅看着眼前僵直身体的何奕笙,眼中暗芒一闪而过。轻笑着戳了戳他的背。
何奕笙却是一个踉跄后站直了强壮有力的身体,他一点点挪过身躯,双眼望向巧笑盼兮的女子。
小巧精致的瓜子脸,显出几分楚楚可怜;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晶莹透彻的双眸,桃花眼眼角勾起,清纯妩媚中透着一丝邪魅;樱桃小嘴此时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再搭上那双眸的笑意,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何奕笙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正午。
但,当时的阳光并未被照进秦栀的心中。
重生前。
暖洋洋的光线散射在慵懒的午后,让人忍不住想要聆听夏日蝉鸣,拥着大橘色橘猫入眠。
帝京兰苑别墅的后园中,盛开着大红色的蔷薇。红色中突出一抹雪白,雪白色绒羽榻上,少女一席淡黄色碎花裙铺设在榻上。
少女的睫毛在阳光的投射下垂下一片阴影,精致细腻的肌肤上有着几条淡淡似指甲印的划痕,小巧的嘴唇苍白无力,好似随时都能长睡。嘴角却是上扬着。
白欣欣此时便拥着那臃肿懒散的橘猫,微闭着双眼,脸上装满了欢悦。为苍白的脸色添加了几抹生机。
“今日那贱人好像也很痛苦呢,也不知道这样下去她还能撑多久,我去为她求求情吧,要不然真死了就晦气了。”
白欣欣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怀中大猫低语。话语中嘲讽和得意的神色毫不掩饰。刻薄的神色破坏了脸上的美感。
与她低喃中的得意不同的是远处杂物室中传来的一声声痛苦呻吟。她知道那是关秦栀浅的密室,里面的非人刑具数不胜数。
不大一会儿,呻吟声消失,整个花园安静下来。
何奕笙身着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的深蓝色领带为他冷峻的脸上增添了一丝冷色。
待看见绒榻上的白欣欣时,眸色染上暖色,。他缓步走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有力的双手轻轻抱起白欣欣,一步一步有力的走向大宅。
白欣欣清丽的脸蛋泛起红霞,眼中盛满了情意。心中不由想,这是他的,秦栀浅那个贱人怎么配的上他。
“阿笙,浅浅她从小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这次的事肯定不是她做的,你……”白欣欣看着何奕笙越发冷沉的脸色,露出来害怕的的情绪。
“你……你放过她好不好。”随而继续吞吞吐吐的表达完整个语句。
“欣欣,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伤害了你,就要付出代价。”何奕笙看着白欣欣明明非常害怕还倔强的为秦栀浅求情的样子,语调更加温柔的轻声安慰。
秦栀浅微微掀了掀眼皮,无力的被黑衣保镖拖拉着从何奕笙的背后经过……
她任由眼皮下垂,遮住了泛白无神的双眼。她不想再挣扎了,他本就没有信过她。
不,他信过,可他信的,却是自己胡乱编造中的自己,每月定时写信的夏栀。
秦栀浅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的凄凉,笑的哀婉,笑的死寂。
以后,他会连夏栀也不信的,她瞎了,给他写不了信,他肯定认为夏栀食言了,然后全心全意的对没有向他撒过谎的白欣欣。
没有撒过谎?他不知道白欣欣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谎言。她无神的眼中嘲讽之意越发明星。
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就算牵扯到嘴角的伤,流出鲜红的血,她也恍若未闻,依旧笑得自在。
何奕笙听着她的笑,心中有一丝钝痛,可想到变成这样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又厌恶的皱起眉头。冷声吩咐了几句。
“带下去,把舌拔了。”
拉着秦栀浅的保镖愣了愣,随即又将秦栀浅拖回了密室。
虽然他承认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太过残忍,可是老板的吩咐不得不听。
“等等。”
就在秦栀浅即将被拖入杂物室的前一刻,白欣欣灵脆的嗓音按下了暂停键。
保镖也是尽数双手置于身后,将秦栀浅放于地面,许是心有不忍,才没有直接将秦栀浅扔于地面。
何奕笙听着白欣欣似主人般对保镖的命令式口吻,脸部没有一丝丝变化。好似早已习惯了白欣欣这样的口吻。
是呀,这半个多月以来,这样的事情上演了千万遍,佣人心中早已将白欣欣当做女主人了。他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白欣欣从何奕笙的怀中挣脱出来,小跑着跑到秦栀浅身边,脸上的焦急之色十分明显,让人看了也忍不住折服于她的善良。
白欣欣将手伸向秦栀浅,在将要碰到何奕笙时,又瑟缩着猛的收回。
白欣欣背对着何奕笙以及保镖佣人,在他们看来,白欣欣就是太善良怕弄疼了秦栀浅。
可只有秦栀浅知道,白欣欣眼中肯定满是嫌弃,可那又怎样呢,她现在也看不到了。
“阿笙,你怎么能扒了浅浅的舌呢,以后都没人陪我说话了,你也不想让我跟浅浅不和的对不对”
白欣欣好似撒娇又好似责怪的语气让何奕笙也感觉到了不妥。
因此,最后秦栀浅被再一次关入密室。
密室中弥漫着血腥味,禁闭的门窗隔绝了光线的射入,空气中全是各自动物的嘶叫声。
秦栀浅从地上撑起小小的身子,慢慢的缩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
看不见的秦栀浅,其他感官特别灵敏,就像现在,她的耳中,蛇的嘶嘶声被无限放大,一起被放大的还有她内心的恐惧。
秦栀浅不知道自己这样维持了多久,只知道门打开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佣人,朱雅。
“小姐,小姐你怎么成这样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的陪着你,让你被害成这样。”朱雅轻轻的环住秦栀浅大哭。
由于秦栀浅始终低着头,所以朱雅并不知道秦栀浅已经看不见了。
秦栀浅靠着感觉很是无奈的拍着朱雅的肩安慰“阿雅我没事,你别哭了好不好,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
朱雅听着秦栀浅的安慰渐渐安静下来,可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她紧紧拽着衣角又哭了起来。
“小姐,老爷和夫人……老爷和夫人走了,公司……公司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