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可真是辛苦啊。”说着，女人端上了一杯茶。
江瑾端起茶喝了一口。“多谢款待。”
女人笑着挥了挥手，眼角堆起几条长长的皱纹。“不必客气。”
江瑾点了点头。“那么可以请您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警方接到举报。案发当天的晚上，汪琼的房东太太曾看到汪琼回到公寓。因为刀具店也需要调查，于是这次江瑾与汤璐分开行动。
女人点了点头，开始说道：“具体时间我已经忘了，不过大约是22点。当时我丈夫已经睡了，而我根本睡不着。于是起身去客厅敷面膜。那个时候，我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很急切的脚步声。因为已是深夜，我觉得很奇怪。我朝门外望去，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汪琼。他似乎很急，三步并作两步就登上了楼梯。来到他的房门前，刚进去就关上了门。”
“可听说门外的灯似乎坏了？”
女人点点头。“确实坏了，可当晚的月光很明亮。凭借这月光，任何事物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您看见过他拿着凶器？”
“是的，没错！但这就怪我了。那时我只注意到他的急迫了，只看到他两手空空就以为他没有拿东西，”她轻叹口气，“我看到他一直紧紧压着一条胳膊，但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后来发生命案，我才想到当时我还看到了一点亮光。这亮光就在他的胳膊下面。他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我仔细想那东西的形状。那就是你们发现的那把短刀！当时警察来我也说了。总之，都怪我反应太慢。要是能早些举报就好了。”
“不必在意，这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江瑾微微笑了笑，随后眼神又恢复了一贯的锐利，“当时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呢？”
“异状嘛……当时他就只是着急，似乎并没有异状。如果有的话……帽子压得很低算吗？”
“当然，”江瑾微微一笑，“那么，他也是那天晚上逃走的吗？”
女人点了点头，表情似乎有些不悦。“当时我就要睡觉了，却听见门外传来响声。我是那种对声音很敏感的人。出现声音后，我就细细地听。虽然响声不大，可我却听得很清晰。那是关门声和轻微的脚步声。就当时的情况来说，声音只可能来源于我租出去的房子。那种声音，现在想想很明显就是逃跑。可我当时竟没想到。”
“那当时大约是几点钟呢？”
“大约的话，应该是22点30分吧。”
“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住的房子吗？”
“当然可以。”说着，女人站了起来。
来到门外，江瑾注意到头上的灯似乎很新。“您说的是这盏灯吗？”
女人闻声回头望去。“没错，这可是我新买的灯。算起来，正好是案发前一天装上的。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坏了。如果这盏灯还亮的话，我一定能看到更多的东西。说不定我还可以看到刀上的血呢。”女人的眼睛闪闪发光。
刀上的血应该不会看到，凶手在现场已经处理干净了。江瑾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上一次警察来后，这里就一直保持原貌。客厅很空旷，无数衣物散乱地堆积在地上。一张圆形桌子摆满了日常用品。宽大的沙发上有一本日历。日历上的日子是案发那天。
“可以去卧室看看吗？”
“当然可以。”女人说完就向前走去。
江瑾细细留意身旁的一切。“您觉得汪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女人摇了摇头，表情似乎有些厌恶。“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他有时候会拖欠很长时间的房租。我想要找他催租，他就躲着我。最近这一个月的房租他也没交。这样跑了，我也没处找去。所以，警察先生，你们可一定要抓住他呀。”
江瑾微微一笑。“那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是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赶他走。可能是因为追着他要房租还是能要到的吧。对于我们这种收租人，拖欠房租是很平常的事。但就算再怎么平常，我们也会很反感。”
江瑾点点头，随后说道：“那么您有没有见到什么人来公寓找过他？”
“这你还别说，”女人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来公寓找其他人的确实很多。可就我看到的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他似乎是那种没有朋友的人。”
“没有朋友？”
女人微微笑了笑。“你也很惊讶吧？没错，刚开始见到他，我就觉得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朋友。就算男人缘不好，女人缘也一定很好。可他来到这后，并没有与这里的人成为朋友。”
“这是为什么呢？”
“刚开始我们只是觉得他比较腼腆。因为虽然已入中年，可毕竟算是帅哥。帅哥有时就是会腼腆。可慢慢地，我们发现并不是这样。他似乎瞧不起我们。”
“瞧不起？”
“没错，就是瞧不起。我们这的人都挺好客的。那是他来了一段时间之后了，我们邀请他参加一个我们这的酒会。他欣然应允。可到他喝醉的时候，他却在那里辱骂我们。说我们是低等人，不配和他交往什么的。我们从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想，当时我们都很生气，送他回家后也就再没有人想过和他交朋友。”
女人走到卧室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江瑾跟着进入。卧室依然很乱。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角落里散落着一堆垃圾。江瑾注意到垃圾的旁边有一个小型的橱柜，似乎只能存放一些衣物。
因为已经有刑警拍过照片了，所以江瑾看完后没有拍照。
走出公寓后，江瑾收起笔记。“您觉得他像是做什么工作的？”
听到这话，女人微微皱眉。“我觉得……他似乎没有职业。”
江瑾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他是时而有钱时而无钱。房租这件事就很明显。他有钱的时候就能交上，没钱的时候你就找不到人。”
听到这话，江瑾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微微皱眉。“您觉得他像不像一个赌徒？”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女人瞪大了眼睛。“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并不是没有人来找汪琼。当时他搬进来后，有过一个人找他。那人是一个男人。哦，对了，你稍等，”说着，女人急匆匆地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后拿给江瑾看，“就是他。当时我正要拍那边的花朵，可这个男人就走进了镜头。后来我也拍下了那朵花，可这张照片也忘记删除了。”
江瑾接过手机。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虽然有些模糊，但可以看清男人的五官。江瑾注意到男人的表情有些严肃。
“如果可以我想借用一下这张照片。”
“没问题。那我继续？”看到江瑾点头后，女人缓缓吐出口气，“当时我挺害怕的。因为这种贼眉鼠眼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我当时就盼望他赶快过去，而他似乎也听到了我的期盼走了过去。可一会，他就从公寓里走出，向我走来。我控制住害怕，表现得很是镇定。他问我汪琼有没有在家。我跟他说汪琼已经出去了，然后他就留下了一张纸条，让我交给汪琼。”
“那您有没有问他什么？”
女人摇摇头。“问确实是没问。”
江瑾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您的意思是？”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没问，但我打开了纸条。”
“那么您还记得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上面写的是一个电话号码。号码我已经忘了，可号码下面的两个字我还记得——‘还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