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困倦的施清漪不知不觉中,己与周公在梦中相会,又是那个梦:九重天上的渡月湖畔,原本奔流不息的水流,竟渐渐停下了它忙碌的脚步。没有了水流声,空气显得如此安静。不过,这让人恐惧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平静无痕的水面,忽的又泛起了波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渡月湖中的水竟一滴一滴的脱离了水面,飘荡在空中,逐渐凝结成一人高的水柱。随着越来越多的水滴离开水面,水柱慢慢有了模样。沉梦中的清漪正好奇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时,突然白光一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梦中的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待她再次睁眼时,差点没从渡月湖畔摔下去。
眼前已然没有什么水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相貌俊美、生着鱼尾龙角的男子悬停在空中。他的眼中似乎满含泪水,又仿佛是未落的渡月湖水。
在梦中,那人的脸厐模糊不清。“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又会感到似曾相熟?为何又是他?那厐模糊不清的人究竟会是谁呢?”梦中的施清漪不免疑惑。
只见他伸手扯下了自己尾巴上的一枚鳞片,细嫩的皮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墨蓝色的血液如同无尽头的丝线,扭曲着向下游去。“叮咚。”那是血与水共舞的伴奏曲,清澈的溪水与血液才然交融,虽都是蓝色的模样,但却如同一副风格风格迥异的画。
“嗒啦。”那人将手中的鳞片掷入水中,明明鳞片的颜色趋近与白色,可落入水中竟如此显眼。更离奇的还在后面,随着鳞片的下落,不难发现,鳞片划过的地方,水竟不再合拢。
湖水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依旧自顾自诡异的流动着。只是不越过鳞片所划过的地方。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在阻隔着。
渡月湖中正流淌着的水,像一根断了的丝带,中间出现了一个不明显的空缺。不仔细看还难以看清……
未及施清漪上前问话。这次,对面之人己从渡月湖水的空缺中持起玉箫,低眉间唇与管弦相轻触。顷刻,音符跃出,彩云欲停。待自己记住曲谱后,清漪即刻从梦中清醉,连忙持笔将梦中所见闻到的谱,研墨记下。
雨下了一夜,渐渐停歇。
次日,一声鸡啼,蓝幕上泛起鱼肚白。红日渐升,己有三丈之高。大殿里,太监和宫女们忙着朝金炉里添加炭火。待者往来不绝,连地上的红毯都被踏出了褶皱。善舞的宫人,身段纤细曼妙,面若满月,肌肤微丰,双眸细长、上挑,犹如含水,妖冶动人。随着舞曲翩飞似蝶,跳到用情之处,来发的金钗沿着光滑的青丝坠落。花一片一片地随着微风缓缓飘零在宫中的怡景楼前。
到了一年一度的百花宴,热闹的鼓曲声从宫中遥遥传来。
马车正徐徐而行。
施清漪靠在马车上想着往事,突然马车一歪,她猝不及防地一头撞在坚硬的马车木板上,揉着额头坐直,问着外面赶车的车夫:“怎么了?”
等了片刻,没有半点声音传进来,她心中微感不妙,挑了帘子往外看,却发现外面驾便处早已空无一人,而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环顾四周,竟然是荒郊野岭,了无人烟,几根孤零零的大树枝繁叶茂。
施清漪一见到这情景,反而不紧张,干脆掀了帘子走下马车,看了一眼,马车的一个轮子车轱辘已经断了,车是走不了了,只有一匹马无辜地甩着尾巴,打着鼻响。
施清漪又看了看,这里的路她并不熟,也不知道往哪边走是去皇宫的路,便坐在马车上养起精神来。能想到用这种法子来治自己的,只有那位王玄主母了,想自己刚才还在琢磨她会什么时候动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
不过,她把自己扔到这里,总不是无聊到等到半夜野兽出来吃了自己,而是为了阻止自己去宫中,再联想施倾城之前那忧郁的神情,施清漪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主母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进宫,就见不到墨鸣廊,那施清漪就有机会扳回一局。
她想的倒是挺好的。
这精神一养,太阳晒得懒洋洋的,她竟然睡了过去。梦中与周公下了几局棋,被人闹醒了。
“你到是清闲,我找你都快翻遍整个长安城了。”墨鸣廊气得笑了出来,他派临安去打听施家的马车到了哪里,从陌凌烟那里却得知施清漪根本没与施倾城他们在一起,就知道出了事,连忙派人出来找,找了半天竟然发现在这里睡着了的施清漪!
“睡得,还挺安详的。”
“怎么,咋天可是吃醋了?你要是再不找到我,我就真赶不上进宫的时辰了。”施清漪拍开墨鸣廊的手,睁开眼。
“陌凌烟在途中未见到你,而他又从文,不敢私自莽撞,便派人私信通知给我,说定要找到你。你难道就算准了我们会来找你?”墨鸣廊一愣。
“不然你们送我的衣服你不就看不到我穿了吗?”施清漪答非所问,要是墨鸣廊他们不来找自己,那之前那么多前奏安排的戏码,今天不就白费了吗?她信定了墨鸣廊会来的!
“你这人....”墨鸣廊乐得一笑。不过由着齐倾墨这么一说,他倒真打量起了施清漪,只见陌凌烟为她挑的是一件月色的丝衣,一看便知出自长安城最好的绣娘之手,针脚隐秘,如无缝天衣,坠感极好,青丝及腰,松松散散地垂下来,只簪了一只墨梅流苏钗,却如点晴之笔让她整个人都更活色生香起来。
“咱们走吧,不然真赶不上好戏了。墨鸣廊上了马,对施清漪伸出手。
“你不是想与我同乘一骑吧?”施清漪古怪地反问一句。
“你马车配的那马可没有马鞍,你要是想骑我倒是没意见。”墨鸣廊笑意深深地悠然说道。
施清漪一怔,有没有马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根本不会骑马。
“怎么,殿下可是担心口中的青姑娘知道会不愉快?”施清漪淡漠笑道。
“她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墨鸣廊一提到青姑娘,整个人的感觉都是不同的,会变得温柔深情,令施清漪十分好奇,那个传说中的青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墨鸣廊己伸出手,施清漪却没有直接牵住,只是一使轻功,轻盈的身子就落在墨鸣廊的身后。
墨鸣廊骑在马上,缰绳猛地一抖,马儿受了刺激撒开蹄子跑去,施清漪因为惯性撞在萧天离的后背上,但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柔软的触感不小心撞上墨鸣廊的后背,让他心悸。
只是无奈墨鸣廊的马乃是千里良驹,跑起来飞快,远远甩开一路的尘土,她倒真不敢放手,双手仍握紧着他的衣服。
这一路跑过去施清漪才知道自己离了皇宫有多远,甚至说离长安城城中有多远,千里良驹也跑了足足半个时辰,她才看见了人烟。
正是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施清漪有些失神。
一路上引得众人侧目,纷纷猜测这工皇子这又是从哪里带了个姑娘回来。
“那人看上去,像是施府的三小姐啊。”有人疑惑。
“是挺像的,前几天施府的三小姐曾来布庄上买过针线,肯定是她,我一定不会认错的。”布庄的伙计肯定的点头。
“那可是相府小姐啊,二皇子带着她这么大张旗鼓的,莫不是……?”
“可是听说齐府大小姐对二皇子一片痴心呢。”
周围的议论未落,分神间施清漪不小心松开了抓住墨鸣廊衣角的手,一个不稳就要从马背上掉落下去。墨一惊,连忙反过身来一把揽住施清漪,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度,两人面对面。
一缕未来得及落下的青丝拂过他的脸,施清漪身上淡淡的清香很是突然地溜进了墨鸣廊的鼻子,令他又是心神一动。
旁边看见这一幕的百姓不由得“啊”地惊呼了一声,刚才这一下着实凶险,一个不慎那施府的三小姐就要掉在地上,幸好二皇子武艺高强才英雄救美!
人们对于这个有些风流,但是却仁爱百姓又没有架子的二皇子,有着别样的包容和赞美,这或许就是太子所不具备的。
这一路实在太精彩,到了宫门口时,施倾城他们的马车也刚好停下来,一掀开帘子,施清漪与墨鸣廊并一乘骑的情景就落入施倾城眼中,又惊又怒,差点忍不住要冲过来一把将施清漪拽落在地!
后面一只戴着翡翠指环的手拉住施倾城,略显沙哑的声音只说了一句“倾城”。施倾城便乖乖安静下来,下了马车走过去对墨鸣廊柔柔地行了一礼:“殿下。”
墨鸣廊只点了一下头,对王玄说道:‘“王夫人,我在半路上遇到三小姐的马车坏了,就顺道将三小姐带来了,还请王夫人不怪在下唐突。”
王玄今日身着深紫色深衣,得体的裁剪,贵重却不轻浮了头饰,还有腕间手上品质极佳的翡翠,无一不透着当家主母的贵气与端庄,开口的声音有着迟暮之人之的沙哑:“二皇子多礼了,清漪能得二皇子相助,那是她的福气。”
没有半点不满,甚至眼中都是一个主母对自己子女们应有的慈蔼,王玄能在施府坐上主母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几人说话间,墨鸣廊却并没有及时让施清漪下马的打算,等到宫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各家夫人小姐公子都到得差不多了,墨鸣廊才下马,贴心地扶着施清漪从马背上慢慢落下来,动作轻柔仔细,口中还叮嘱着:“慢点,别摔着了。”
“时辰到了,请诸位夫人公子小姐,随老奴进宫吧。”太监尖细地一嗓子打断了众人的人窃窃私语。
景怡楼外参宴的除了新科举子,还有翰林官员以及主持这次考试的考官们,皇帝墨秦自然是高坐其上,皇子、各宫娘娘也随之陆续赶来。而就在怡景楼紧接着的摘星台和望月楼上却围上了精美的步障和五彩缤纷的帷慢。听众人们一说,才知是娄皇后在宴请的各位内命妇,以及世族,勋贵的贵女们。
因座几楼台所隔并不远,所以在怡景楼能,看到对面珠光宝气,身着续罗绸缎的女子,宽大的薄沙袖子和衣摆层层叠叠地拖逦着。发髻上贵重的簪钗在风中光彩夺目,低稀还能听到女子评头论足后所发出清脆的笑声。
明知道对面的士子翰林们能看到对面,却也都并不忸怩,反而好奇地大胆地看过来,甚至三五成群地着黏在一块儿,指指点点着。反而让过些朝廷栋梁坐立不安,忍不住时不时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带,扶一扶纱帽,生怕自己在各位贵女面前现了丑。
“整个施府里,家母看重的人只有我那个哥哥罢了,可偏生不巧,他们两个去历练的地方正好是太子势力范围,我可不相信太子殿下没有对他们做点什么。”施清漪说着,偏过头看向墨鸣廊:“想必二皇子殿下也知道吧?”
施府长子,施铭韬,武艺超群,两年前施辰易让他跟着驻守边关的大军前往南域,在军中磨练,无非是想帮他们镀金罢了,等到从南域回来,他们就有资历入朝为官,走上仕途。
南域大军的将军正是太子母亲,当今皇后娘家的人,所以太子与王氏府其实是有说不清勾结。
“你……”墨鸣廊正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穿来,充满活泼与天真,施清漪朝墨鸣廊身后看去,一个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孩,正招着手奔跑过来。
看着正说笑的两人,陌凌烟不好上前打扰,便独自向宫中的岑溪塘走去。见身后的堂妹却大呼小叫着,向二人奔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五味俱杂。
“陌沉梦。”墨鸣廊转身道。
听闻她父亲官大,所以自幼便在宫中长大,与墨鸣廊可谓是青梅竹马。若这长安城里,能让施倾城她们上心的,恐怕也只有这位陌沉梦了,容貌出众,性格开朗,惹得长安城中诸多公子爱慕。
酒过三巡后,皇上向周围问到:“不知各位觉得今日在何处题诗好?”
皇太后闻后接道:“访莲亭榭已经摆下了,那亭榭周围的几棵梅花、梨花和海棠今年开得到是甚好,河里的水又碧清,坐在河当中、亭榭上岂不敞亮。”皇上听了,言道:“这话很是。”
说着,便引了众人到往访莲亭榭来。
路过御花园,只见御花园中的牧丹盛放,褐绿色的叶子里,雪白到晶莹剔透的玉板、嫩如少女腮上胭脂的魏紫、妖嫩耀眼的姚黄,精心栽培的名品仿佛都只为这一日的到来而盛放,似乎在待价而沽。在春光里灿如锦锻,明媚妖艳,鸟儿婉转地长鸣短叫,水边怒放的牧丹花瓣硕大,层层叠叠,将花香毫不吝惜地之并发在空气之中。
原来这访莲亭榭立于清流之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众人皆上了竹桥,侍女衡落忙上来紧跟着皇太后。
一时进入亭榭中,只见竹杆外另放着几张桌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另一个上设着茶筅茶盂和各色茶具。那边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正煮着茶,这一边另外几个丫头也在煽着风炉打算温酒。
一面走,一面又看见大漆柱上所挂的对子。只听有人念道:“和风携馥添诗意,芝子含珠衬玉芙。”
施清漪在女宾席后面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在不打眼的角落,始终笑容得体端庄,不言不语,只是静听着周围的一众小姐的窃窃私语。独不敢多吃,只随便吃了一些梨花携露羹便下来了。
皇帝墨秦一时不吃了,大家方散,均洗了手,也有看花的,也有弄水看鱼的,相聚游玩了一圈。
皇太后的贴身侍女落衡在皇太后的吩咐下己将残席收拾了另摆。随反又取来诗题,用针绾在墙上。众人看了,都说:“新奇固新奇,只怕作不出来。”落衡听后又把其缘故说了一番。
施清漪自令人掇了一个簟席倚栏而坐。陌沉梦手里拿着一枝海棠玩了一回,俯在窗槛上摘了花蕊掷向水面,引得游鱼浮上来唼喋。施倾城和施倾若则立在垂柳阴中闲看鸥鹭……
墨鸣廊又看了一回清漪,一会又俯在陌沉梦旁边和她说笑两句。
施清漪觉身体有些不适,便径自起身,向正在说笑的丫鬟要些温酒来。只饮了一口便放下。施倾若见墨鸣廊也在便走过来行了个礼,便又另拿一个杯来,饮了半盏,方才提笔把头一个勾了,在下面暑上一个“若”字。见施倾若把自己已想好半阙的勾掉,施倾城忙过来,知道一旁有二皇子在,不好当面发火,急道:“倾若,第一个我已经有了几句了,你且再重勾一个如何?”施倾若反而笑道:“姐姐,这字己暑上,怕是不好再改了。”
施清漪也不说话,只是轻拂去袖端的落花,随后又研好另一个案头上的松烟墨,持笔微沾,勾了几首,在下面暑好一个“清”字。
施倾城又狠狠剜了一眼施清漪,只怕忍了一天的恨意都在这一眼中了,施清漪看着只淡淡一笑。
“倾城姐姐,倾城姐姐,皇后娘娘叫你呢!”陌沉梦好心地推了推施倾城,她想着墨鸣廊想入了神,竟没有听到皇后已经唤了她两声。
“啊....哦。臣女参见皇后娘娘。”施倾城连忙回过神来,窘迫地跪在地上,一脸通红。
早已站在不远处的场中,施倾若不着痕迹地一皱眉,只见场上己整排好了司音司的乐师。施倾城与施倾若的水袖连袂很是有名,起舞翩跹,两姐妹合舞更是一段佳话,当年在宫中一舞不知俘获了多少男儿的心。
二人应充长袖一挥,铺开了一片浅碧色,像是莲叶如浮于池水上,美不胜收。步子灵活,旋转起来如一片轻盈的云朵,待施倾若靠近墨鸣廊时,弯腰将一个香囊塞进他手中,又连忙旋转着步子离开,脸上笑容泛滥藏不住,羞涩地目光一直落在墨鸣廊的身上,舞姿越发热烈。
施清漪望着两位姐姐眼中,心里竟让人不知其味,嘴角漂亮地翘起,弯成一个甜美的弧度,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如一潭沉寂的水,不知温度,不知深度。
云锣声一颤,音节尖锐,施倾若连忙更快跟上,可是施倾若越错越怕,越怕越错,笙竽声越见混乱,她的的舞步开始掩不住其滞涩杂乱,着实算不得美妙。
施倾若的绸缎锦织鞋在凌乱的舞姿中,不小心绊到地毯的褶皱,水袖随起,人将倒地而落。
在那一刻,坐在墨鸣廊纵身而起,将临近身旁的施倾若稳稳接住。施清漪微微偏头,便看见他温柔地将施倾若扶起,两人的头发在风中交缠在一起,难解难分。而自己却是一个孤寂的灵魂,游离在旁边,以为已经进入了他的世界,才惊觉,原来从一开始,他们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施清漪已痛得无法呼救。有些悲哀的,她竟然觉得十分的凄凉难过。
施清漪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看着皇后,只见娄皇后换了身衣服,头戴龙凤珠翠冠,上缀东珠,身着褚色对襟长裙,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端庄地坐在那里,仪态万方,母仪天下。
“你们姐妹二人一向配合默契,今日这是怎么了?”娄皇后看上去并无不悦,只是平淡地问道。
“回皇后娘娘,许是臣妹多饮了些。”施倾若连忙回话。
“既然如此,那便先下去吧。”娄皇后摆了摆手,并未多加苛责。
施倾若与施倾若战战兢兢地回到座席上,惊恐不安地看着娄皇后,施清漪眸光微冷,沉寂如古井,她们二人下来了,想必就到自己了。
“母后,既然齐家二位小姐今日身子不舒服,不如就让施家三小姐代为献艺吧。”墨鸣廊长身玉立,笑若春风。
“三小姐?”皇后听后怪异一笑,望着墨鸣廊的眼色说不出的古怪,她当然知道墨鸣廊口中说的人是施清漪,只是没想到墨鸣廊会帮施清漪铺路搭桥,看来这墨鸣廊对施清漪果然还是存着几分心思,这样一来,她倒是省心不少。
“正是。”墨鸣廊笑意不渐,可是场下施倾若与施倾城脸色越白,墨鸣廊是生性有些风流不假,可为何竟然对自家那个无能无才的施清漪上了心?
“既然如此,那便让三小姐上来
吧。”娄皇后自觉谁来都一样,含意深刻地看了一眼施清漪,若她与墨鸣廊之间真能有点什么,那才是好事。
施清漪起身对墨鸣廊微微点头算是答谢,心竟早在此之前,她就跟墨鸣言说过。
于场的众人这才发现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不多言语的施清漪,略有苍白的小脸上透着些病态,但是眉目生得极好看,远远看着竟小小年纪便透出妩媚之姿,只是衣衫简陋,平白掩了许多风华去。
到场中,施清漪命人摆好琴桌,又焚了几炉上好的檀香。归坐后,将素琴的弦重调了一番,轻拂落月色广袖上的落花。丫鬟送上茶来。众人茶罢,也有站的,也有坐的,听她弹得真是声清韵雅、山虚水深。
忽闻不远处有箫声穿透世俗的纷扰而传来,甚觉可耳,却又不知具体来源于何处。借着水音,倍觉清亮,又是顺风而来。兼之琴箫合奏,彩云欲停,在曼妙中百转千回,此一刻如白雪簌簌落地之音,又极为地自然转承入若游龙惊后,到高潮处,“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锵”。众听的人也都觉得惊鸿照影,长袖临风,在不知不觉中拨动了听者的心弦,竟不知自己究竟是身在仙境还是凡尘。
当一叠曲罢,琴箫虽己停,但绕梁之余音尚在,那听曲主人却还沉浸在水云仙乡,是在仙境中迷了路,还是邂逅了暂离天宫的仙女?这恐怕只有听曲的人们才能知既吧。
怡景楼上清漪临风却是不禁惘然,若有所失,心里牵挂,不知箫声究竟传于何处。
独自站在宫中岑溪塘前的陌凌烟,轻轻拂去玉萧上飘零的花瓣。任微风撩动如瀑的青丝,径自于把玉箫单手负于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