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去疾犹豫间,人群中忽然出现一人高声喊道:“众位,副舵主对各位怎么样想必也不用我多说吧,今日司马舵主既然自承杀人,那么便杀人偿命。”
另一人反驳道:“司马舵主对于教中的贡献,有口皆碑,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先前的那一人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要因为他在这里假惺惺说几句,便可以逃过责罚。”随后人群中便有十几个人附和。
这人拿着一柄剑背负在身后,慢慢走上大厅,忽而出手,一剑直劈在司马让肩头。
同时高喊:“为副舵主报仇。”
那一剑虽然凌厉而迅捷,但在高手眼里却是破绽百出,行动迟缓,以司马让的身手完全躲得过。
而司马让却不闪不避,挺直身子,往剑锋上应过去。剑随即在司马让的胸前割出一条巨大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在场十数名好手,却不知道该帮谁。
眼见得逞,这名汉子露出狡黠的笑,向众人拱手道:“高家无能,致使内斗不断,好手接二连三被杀,我看各位不如给随我投靠京畿余家,余家家大业大,广纳贤良保证会优待大家的。”
立马又有几人随声附和,都是此前支持他的人。
此时大家才看出来,这为副舵主报仇是假,投靠余家才是真的,但舵主已死,一时间群龙无首,众人皆在观望,不知所措。
也有人因为这人虎头蛇尾,感到不齿,但是势单力薄,不敢反抗,愤恨的看着这名汉子。
随着这名汉子的一声唿哨,前后门被破开,扔进来了许多火把和迷烟,众人眼睛被早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这时有几个汉子趁机跃进来,手持朴刀,陈去疾认得,这些人正是日间的杀手。
这些人将京城分舵的人团团围住,那名提议反叛的汉子道:“现在同意和我去余家吃香的喝辣的请扔掉手里的兵刃走到我的左手边。”
随着呯嗙的声音,几个年轻的汉子扔掉手里的兵刃向那名汉子躬身而拜。
加上本来支持那名汉子的几人,现在加起来投靠他的竟然有二十多人,占了京城分舵的三分之一。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早已经倒地不起的司马让一个踉跄站起身来,晃身走到那名汉子后面,后者早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心惊胆战,双脚战栗。
司马让挥出手指,硬生生在这名汉子的脑门上戳出了一个大洞,一道黑血喷薄而出,在地板上冒泡。
司马让沉重咳了两声,道:“诸位兄弟,千万不可坐那背信弃义之人。”
他话还未说完早有两把朴刀分左右斩向他,陈去疾晃身向前,一把扯开司马让,背负着他,以精巧绝伦的步法迅速躲开了那些刺客的进攻。
同时陈去疾击发了手中的火铳,向京城分舵剩下的人道:“大家伙冲向楼顶,上面没有埋伏,外面有人相助,各位不必惊慌,众位都是忠心耿耿的义士,快随我上楼。”
有了陈去疾的号令,众位京城分舵中的高手立马反击,瞬时在杀手们的包围中打开一个缺口。
陈去疾背负着司马让左突右冲,在人群的间隙中找出一条生路,沿着楼梯,径直往楼上杀去。
转瞬间陈去疾一众人冲破到楼顶,他一声令下,早有孔夫子飞身向前掀开屋顶瓦片,同时另外的人在后面拿着兵刃阻挡杀手们的进攻。
与此同时,茶馆外喊声大作,与之相辉映的是阵阵雷霆之声,这显然是神机营的卫士们进攻时的声音。
终于屋顶被掀开一个三尺宽的大洞,久违的月光洒下,陈去疾露出了欣慰的笑。
这短短一个时辰,发生变故出乎他的意料,恍若隔世。陈去疾不敢迟疑,命令众人爬上屋顶。他站在高处遥望,只见到神机营的卫士正在厮杀,包围圈在慢慢缩小,同时那些杀手被分割成了零碎的几个部分,杀手们在苦苦支持。
眼下神机营彻底占了上风,离结束战斗只需一小段时间。
陈去疾转向司马让,后者身手重伤,嘴角冒出血沫,刚才诛灭叛徒的那一击彻底消耗了他残存的生命力。
刘彦之见状快步向前,在司马让的任督二脉分左右手输入真气,司马让的面色渐渐缓和,干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血色。
只见司马让慢慢睁开眼,道:“总舵主你为我以身犯险,我怎么敢当,万一你有个三长两断,我就成了京城分舵的罪人,那我还有何面目见全舵上下。”
陈去疾道:“你忠心耿耿我是知道的,你又何必想不开,刚才那反贼偷袭你时,你完全可以躲开。”
司马让咳嗽道:“终究是我对不住副舵主,有人为他报仇,我自然是不能躲的,否则传出去为天下英雄耻笑。
我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他反叛本舵,而不是因为他偷袭我。”
陈去疾道:“舵主仁义,这点大伙都知道,我们瞧在眼里,你自然不必解释。只是这副舵主本来就是投靠余家的叛徒,杀便杀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责呢。”
司马让听了陈去疾的一番话后,大为吃惊,十分不解道:“舵主何出此言,莫不是为了安慰我。”
陈去疾道:“这种事情又怎能胡说,我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余家在京的支出多了一万两白银,刘兄查到,副舵主的远房穷亲戚名下多了一套房产,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费尽心机隐藏家产。
今日白天我探访这座宅院,恰好听到今日那些杀手在密谋,又得知京城分舵内部还有他们的内应,因此才定下这引蛇出洞的计策。只是变化太大,没想到连累了你。”
司马让惶恐道:“总舵主说哪里话,我这是罪有应得。”
一番谈话后,司马让仿佛十分疲累,猛咳了一声,一口黑血从最终喷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京城分舵的各位,总舵主宅心仁厚,心思缜密,又待你我如兄弟,各位一定要为他马首是瞻,千万不可有异心。”说完,身子渐渐软了。
众人听后,无不悲愤,高声道:“京城分舵众人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总舵主,万死不辞。舵主走好。”
此时楼下火光飞射,耀眼的光在黑夜里闪烁,轰隆的声音不时划过耳畔。
陈去疾向下望去,见到人群中,正有一个神机营的卫士一脚将一把飞快挥动的朴刀踢开,然后转身抬起手里的火铳,将那名刺客的脑袋硬生生轰裂,反观那名刺客只有少量的血从烧焦的伤口中渗出。
有些负隅顽抗的自然是被一阵秋风扫落叶般的进攻击倒,也有些识时务的,跪倒在地,抛弃手里兵刃,留得一条小命。
片刻过后,仅有的一点余孽也被清除。
只见李一风缓缓走过来,他后面的几个神机营卫士押着几个刺客和京城分舵的叛徒,向陈去疾走过来。
李一风笑道:“这些人太不中用了,就活下来了这么多,我千叮咛万嘱咐然让我手下的这些人一定要留活口,可卫士们杀红了眼,就留下了这么多。”
陈去疾往地上望去。满地都是死尸,但鲜有神机营的卫士受伤,死尸中的大部分又是刺客和叛徒的。不过这一役京城分舵仍然是损伤惨重,舵主惨死,三分之一做了叛徒。
陈去疾道:“李叔,把叛徒们押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一个侍卫一脚将一个叛徒踢到在地上,侍卫道:“老实回答公子的问话。”
陈去疾笑道:“不知是谁游说你们投靠余家的。”
那叛徒讨好般说道:“回总舵主的话,是副舵主,他逼我们的,如果我们不同意,下场便和前几日舵中的好手们一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陈去疾道:“恐怕不止这些吧,他没给你们银子?”
那叛徒道:“总舵主神机妙算,他确实是给了我们银子。”
陈去疾道:“如果我没推断错,事情是这样的,副舵主先是以所谓宁王派来的高手的名义,扬言要灭了京城分舵。
然后暗中联络舵中的好手参与反叛,又重金利诱,不同意的,便暗中偷袭,最后伪装成被高手杀死的模样。因为他是暗下杀手,舵中的人因为他是副舵主又没加防备,便造成了高手作案的假象。”
那叛徒道:“总舵主当真是断案如神。我们都是被逼迫的,还请总舵主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
陈去疾道:“这个好说。”他看似不经意往地上一踢,一把朴刀弹起来,从那叛徒胸前穿过。
陈去疾向李一风使了一个眼色,只见后者高声道:“刺客负隅顽抗,全部当场格杀。”
侍卫们听到命令后,一道道寒光闪过,地上多了几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