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一手扶起怜儿,另一手握着凝眸,原本漆黑的院子,被她的剑气点的透亮,黑衣蒙面此刻尤为显眼。
“哈哈哈,小姑娘,你......”屋上一人,话未过半,已被一道剑影刺于檐下。众人还未反应时,又有三两黑影倒下。
那刀客这才明白,眼前这小姑娘刚才的话,并非一时怒火攻心,招呼众人小心招架。一时间,五六道黑影齐上,且有章有法,有取要害者,有断退路者,有招架,有进退,看似个个绝非无名之徒。饶是如此,不得三两回合,便败倒于少女剑下。
众黑影一时不敢上前,当下议论道:“这丫头到底什么人,我等又不是山野狂夫,就算她是剑宗,这么多人,岂有被一人拦住的道理。”
“星老,你怎么看?在这里耗下去不是办法。”众人看向一位老者。
老者也有些无措道“莫急,长乐谷在城外树林埋伏,我们将她引至那里,俗话说暗箭难防,虽然可惜了这份天资,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
“剑宗一个小姑娘就能把我们逼到这般,亏得我们活了半辈子,惭愧的很。”
“她可不是一般小姑娘。”老者边退边看着院中少女。
“星老可认得她?”
“虽未见过,但如此天赋,必是剑阁第一的花凝了。”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她,这就难怪了。”
“快些走吧,尽早了解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花凝哪里容得下这些人离开,背起怜儿便追了上去。说来也怪,从花府出城途中,竟没有一丝灯火,花凝也没有在意,此刻她眼中只有这越追越多的黑影。这些黑影更多是从途中的民房商铺中蹿出,花凝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到许多民房院中,也有尸体,当下脑中嗡嗡作响,只有一词浮于脑海——屠城!!
追赶之下,不到半刻,便出了城,花凝回头望时,仍有少许黑影,撤出城中,空留一座血城。城外有一大片树林,夜色之下,无数黑影隐入其中,使得林中森然杀气。
来到林中,不见一人,仿佛刚才就没人来此一般。极远处的树上,之前的老者一行人伏于树上,数量比之前多一些,想必是会和了之前埋伏在这里的人。
“星老,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一位看似是领头的人说道。
“没什么,遇到个棘手的人,我等不是对手,以免伤亡过多,还请朱门主出手,论暗器无人可与你们相争,只盼速速了结此事,免得旁生枝节,坏了大事。”
“对方多少人?那家伙不是说计划周密吗?”朱门主道。
“别废话了老朱,对方只有一人,计划也没有失败,只漏了一个而已。”一旁的黑影刀客说道。
“一个人??”朱门主无奈道:“算了,回头再说吧,我先去处理一下。”说罢隐入暗中。
“老朱小心啊,那小姑娘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刀客说了一半,老者阻道:“他已经走了。”说罢望向远处花凝。
虽说不见人影,但树上微喘之声还是瞒不过花凝的耳朵,时有偷袭者,也抢做了剑下之魂。此时突然有十几道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看似随意,实则中了哪一道,少女也要殒命于此。清眸扫过,花凝身影也化作十几道,迎着微光来的方向掠去,影子合在一处时,人已在数丈之外,剑身滴下残血。此刻暗中传来一声惊叹,声音虽小,却也藏不住讶异之情。
“姑娘剑法绝妙,此等身法,平身有幸也只见过一次而已。”朱门主从暗中隐出。这一现身,花凝倒未觉得意外,远处老者却骂叹道:“朱门主轻敌坏事了。”
花凝也不说话,提剑袭来。朱门主避之不及,断了一条手臂,冷汗都未来得及流出,急忙隐去,原以为能喘息片刻,谁知剑峰又至,另一只手臂也离他而去。使暗器的人,没了双手,如废人无二。双臂被斩,痛觉还未至,惧意先到,时下方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奔走百丈之外,匿了气息,此刻痛意方才袭来,却只得拼死忍下。为活命时,方知自己忍耐可以无极无限。
远处的老者目睹此节,也是出的不得声,后悔走时没有提醒几句。使暗器之人,现身于强敌之前,岂不是嫌命太长。见此,老者命众人缓缓后退,看起来后方似乎还有接应。
如此一追一赶之下,不知不觉天色渐亮。这一夜,地下不知添了多少亡魂,那索命的二鬼,可能也在叹息世事无常。
花凝追赶了一夜,那城中逃出的黑衣人被也被斩杀大半,但人数却不减反增。路上时有接应的人,如此消磨,饶是当年剑圣在世,也支撑不了,何况以女儿之身,背上还有一人。少女略有退意,到现在还不知母亲怎么样了,昨夜那般情景,她不敢去寻个究竟,生怕万一......她只想给自己一些希望。她放下背上的人儿,拨开额头散乱的青丝打量着,此刻怜儿便是她最后的底气了。
“前面就是弦海湖,对岸就是小青风山,我们乘船过去,那丫头就追不到了。”老者一行站在湖边,等着渡船前来。
“我觉得不妥。”老者说道
“哪里不妥?”刀客应道。
“那丫头才十八九岁,已是这般难以应付,若不斩草除根,只怕我等日后无宁日了。”
“这,话是没错,你有办法对付她嘛?”
“她好像很心疼带着的那个丫头啊,不如拿她做点文章。”
“说来听听。”刀客有了兴致,老者看得出刀客的心思,只怕是这个色胚动了心思,才留的怜儿命在。不过也不奇怪,怜儿之颜色,饶是他们这般冷血狂徒,见之也不免动心。
花凝取出水袋,给怜儿喂下少许,自己也灌了一大口,鼓着嘴巴,一口一口咽下。唇间水珠映出晨辉,往常这个时候,少女才刚从梦中醒来,“这要也是场梦该多好。”花凝叹道。然而世事总与愿违,不仅如此,还要把你从梦中拽醒。
就在花凝思绪在外时,远处飞来的暗器使她收回了心神,出剑档下并向身后闪退了几步,又有箭矢飞来,又后退几步。如此几番,花凝已退了百步,待她眼角划过怜儿身上,暗道“不好。”随即冲向怜儿身边,只是此刻却晚了,那把刀已落在怜儿脖颈处停下,在看刀的主人,正是那黑衣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