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跑过去，敲了敲警车的窗。
车窗缓缓地降下来，她看到桑乔表情不太好的脸，然后听到他说：“上来。”
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走到后面开门进去。
衣服和手机躺在那里，但桑乔把原来的警服脱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估计是回去换的，顺带换了辆车。
“喝了。”他递过来一个玻璃杯子，里头热腾腾的泡着橙黄色的液体，还有一条毛巾。
方北表情复杂的看着那个杯子。
桑乔大概看懂了她的表情，无可奈何的说：“干净的，没人用过。”
方北这才拿过，轻抿了口，蹙眉。好苦，但她没说什么，慢慢的抿下去。
“找到尸体了吗？”桑乔问。
“找到了，在车右边的公寓楼下面。”她接过毛巾，僵直着手擦头发，“但是那具尸体有些危险，肚子里放了自热包。”
“我下去看看吧。”
“小心点。”
她没阻拦，只是提醒他提防点。
桑乔点头，拿过伞准备出去，又想到雨势和风量，果断放弃了，把雨衣套在身上。
刚一下车就感受到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想到刚刚方北就这么顶着雨跑了不禁有些佩服她的敬业。
他按照方北告诉他的走到公寓楼下，还没靠过去就看见地上的女尸的肚子在一点点涨大，方北说里头有自热包，来不及多想迅速跑过去，结果还没走到尸体边上她的肚子“碰”的一声，炸了。
肚子的皮肉被炸到四周的地上，桑乔离得近，血直接溅到他的脸上和衣服上。
方北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只能看到桑乔和尸体模糊的影子，她准备下车，突然看到正对面一家把门打开，开门的是个男人，后面模糊的，隐约看得出是她的房东，衣服颜色绝对错不了。
思考了两秒，她没有下去。没必要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果他以为她是留学生，那她就是留学生。毕竟隐藏身份是他们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那个开门的男人显然没想到自己门前会有这么血腥的一幕，顿了半秒，腿脚发软的往后退，唇齿颤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孟逸凡在他后面，也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况，但他比较镇定，双手扶住前面的人的肩，说：“冷静，没事的，没事。”
“戴文医生，是，是艾尔夫人，她她……”那人磕磕绊绊的说，身子如果不是被孟逸凡扶着估计早就摊地上去了。
“她怎么了？”
“她她她，终于自杀了。”
终于？孟逸凡一顿，感觉这句话很有问题，正要接着问，对面走来一个人，地上被雨冲刷着一条条血迹。
孟逸凡下意识的把前面的人拉到自己后面，看着雨中的人慢慢走过来。
后面的那人也死死的盯着那道黑影。
桑乔被糊了一脸的血瞬间黑了脸，好在雨大把血慢慢都冲下去了，他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尸体上，走过去。
好不容易走到尸体边上，对面的门口站着两个人，六目相对，接着门后面那个男人大喊了声：“杀人了杀人了！”然后晕过去了。
“……”不至于吧。
门口那人倒是很镇静，不咸不淡的看着他。
桑乔抖了抖雨衣上的水，手伸到衣服里准备把工作证拿出来，一掏，什么都没找到，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去警厅换了身衣服忘记把警服里的工作证和手套拿出来了。
他想了想，对着面前的人：“我说我是警察你信吗？”
“……”孟逸凡抬眼看他，不知道怎么接话。
桑乔无奈，没有理他了，转身看尸体。
死状很惨，脸面目全非就算了，衣服还被人扒了，肚子被炸出一个大洞，里头血糊糊的，但肠子那些东西却没有。
少了手套他也不敢乱动尸体，也没有手机，出来的急，没有叫人过来，现在连搬运尸体的人都没有。
孟逸凡走过来，蹲下看着这具十分血腥的尸体，桑乔瞅了眼他，说：“你认不认识死者？”
孟逸凡摇头。
刚刚别人说这个人叫“艾尔”，而且说她是自杀，可无论怎么看都像他杀，死状像是跳楼造成的，但肚子像被炸开。
他上午刚离开咖啡厅就下雨了，然后接到一个病人的电话才想起来要“复诊”，想到病人家就在这边就干脆过来了。
等治疗时间过了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些，看到气象局发的短信，无奈只好继续在这里待着。待了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混在雨声里，可以感受到离得很近。
窗户是两层玻璃的隔音窗，加上这么大的雨声，爆炸声都能传进来，他当时就觉得是门前出了事。
这边四栋公寓楼都是他的病人的，外面出了什么事租客都不会关心，潜意识里知道他的病人会解决，而且其他人都在二楼，估计都在趁雨天睡觉，关上窗什么也听不到。所以出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没想到会是一个人横死在这里，他也被吓到了一点。
孟逸凡看到那个自称是警察的人又冲进雨中，顺着他的身影看到了雨中的警车，想他应该说的是真的。
他把晕过去的人背进房间，放到床上安顿好后又出去。
出门，看到尸体边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刚刚那个警察，还有一个是浑身湿透透只穿着一件立领毛衣的方北。
他上前，只听到她说：“尸体很新鲜。”
方北戴着手套，从尸体的肚子里掏出一点石灰一样的东西，放在手里碾了碾，是自热包的成分。感受到有人在她边上蹲下，方北早已了然，转头对上孟逸凡的脸。
不得不说他长的很好看，至少是她见过的人当中颜值最出彩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孟逸凡问她。
“出来实习。”
耐不住尸体的诱惑，方北只好和桑乔串通给自己编个假身份。
“实习？”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法医？”
“嗯。”方北把手从尸体的肚子里取出，“你呢，怎么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