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孟逸凡想了想，把“心理治疗”四个字吞了下去。
方北没有继续闲聊，低头看尸体。
手在尸体的肚子里摸了几圈，除了肉和水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内脏全部被人挖了出去。
“有人认识死者，他说死者终于自杀了。”孟逸凡看着她的手毫不畏避的摸着，表情很是认真，于是出声把他的病人的话告诉她。
说实话，他看到这具尸体都有点觉得恶心，但她竟然面不改色，甚至盯着尸体的眼神有点兴奋。不得不说法医是这个工作能锻炼人的忍耐力。
“终于？”她开口，手摩挲肚子上的伤口，“是他杀。”
但能找到的线索少之又少，只能推测是从楼上摔下来的，是个孕妇，孩子被人挖了，凶手的力气很大，男还是女有待商榷，毕竟女人也有力气大的，而且女人之间更容易发生矛盾纠纷。
刚刚她看到了肚子上缝合的线则不怎么样。而且现在已经被炸开，很多隐藏的证据全部都没有了，可利用的东西真的没有多大价值，得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调查。
“方……医生，电话。”桑乔叫她，把她的手机拿起来，正对着的屏幕上闪烁的一串电话号码被她记的刻入骨髓。
方北捏着尸体的手紧了紧，僵硬着说：“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方北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要我告诉你线索吗？”他是用印度语说的。
方北反应很快，迅速用印度语回道：“不用，滚。”
说完，看了桑乔一眼，他还愣愣的举着手机，方北冷声：“挂了。”
“哦，哦。”
路上传来一阵鸣笛声，想来是他们叫的警察到了。方北把手套摘了仍在一边，拿起边上的伞，顺带把把手机拿过来，转头问一直没出声的孟逸凡：“回去吗？”
孟逸凡看到她还在滴水的头发点了点头，接着听到她说：“坐警车。”
人生头一遭能坐上警车。
方北把伞举高了一点，示意他一起过去。
孟逸凡一米八七，方北只有一米六九，举高了还是遮不到他。
他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伞说：“我来吧。”
方北看上去有一米七五，实际上没有那么高，全靠一双长腿撑着，但四舍五入也有一米七。
她没跟他客气，把伞全全托给他，然后看向桑乔，意味很明显，是让他过去开车。
桑乔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但还是强颜欢笑着说：“你先去，我布置一下任务。”
“走吧。”孟逸凡开口道。
风很大，方北来的时候死拽着伞，感觉自己要被飞扬的伞拽离地面。孟逸凡倒是很奇怪的稳，除了狂舞的雨滴时不时溅到身上，他手上的伞几乎纹丝不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方北开了车门，本来想让他先进去的，毕竟她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多淋几滴雨也没什么区别。
孟逸凡没动，撑着伞说：“你先进去。”
方北看了看后座，里面是她的衣服，面前是被她沾湿的座椅，如果她先进去的话那孟逸凡就得坐她之前坐过的位置了。
她想了想，进去，然后跟他说：“你坐副驾驶。”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车门关上了。
把刚刚的毛巾拿过来擦了擦脖子上的水的水，然后抖开，擦头发。
前面的车门开了，孟逸凡拿着雨伞坐进来，看了眼后视镜里头擦头发的人，然后移开目光。
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孟逸凡盯着刮雨器，尽量把语气放缓，问她：“你怎么搞的？”
“什么？”方北把毛巾放下，撩起头发扶到一边，不想管它们。
“你这一身怎么搞的？”
“淋了雨。”
她漫不经心道，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谈的。
孟逸凡当然知道是淋了雨，但满身湿漉漉的是在雨里淋了十多分钟吧。想着她可能不愿意说他就不细问，只是把手机拿出来，跟她说：“能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吗，方便以后能联系你？”
方北报了串数字，语速不快，孟逸凡在屏幕上迅速打上一串数字，然后保存下来。
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桑乔穿着雨衣进来，关上门，飞快的开始脱衣服，边脱边抱怨：“这什么鬼天气，方……方医生你住哪？”
他把雨衣脱完准备扔到副驾驶座上时看到有人，才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车里，速度改了口，把衣服一叠，放到车前的仪表台上面。
方北正准备开口，孟逸凡直接把手机递过去，说：“按照这个导航走。”
现在雨这么大，就算知道地方也有点难开过去，有导航的话会更方便一点，但各种事故也容易发生。
所以孟逸凡补充了一句：“开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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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北看着窗外，依稀看到建筑物和孟逸凡家不太像，下一秒他就证明了她的猜想。
“你需要什么样的睡衣？”
方北这才想到她的睡衣没买，但他怎么知道的？
孟逸凡看到了她眼底的迷惑，说：“我看到你往回走了。”
方北想了想，说：“不需要，回去吧。”
“你身上的湿了，回去应该洗个澡。”一句话间接提醒到她如果不买睡衣的话她到时候可能要裸奔。
“随便吧。”她心里无奈，没有细想他说话时的意味。
车门被开，孟逸凡打着伞出去了，过了会儿拎着一个购物袋进来。
桑乔幽幽的看了他们几眼，方北感觉里头透着一丝了然。
也不知道了然了什么。
等到他家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开门的时候方北盯着他门前的金钱橘不松眼。
绿油油的叶子下藏着饱满的橘子，这么大的风竟然没有把它们吹走。
最终，方北带着他买的睡衣进了浴室，脱了衣服把整个身子浸入热水里，寒气被驱逐，暖流包裹住每一寸皮肤，带了慰藉。
孟逸凡买的睡衣是米色的，还是连体的。方北把衣服拉链拉上，出去看到茶几上放了个杯子，上端环绕着白色的雾。
气味她很熟悉，是可乐姜茶。
孟逸凡见她出来，把那杯姜茶递给她，还没开口就听到她抗拒的声音：“不喝。”
“你受了凉，姜茶驱寒，不然会感冒的。”
“不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