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的溪儿却如同完全没听到公主的话,咯咯笑着把玩着手里的老鼠,眼睛盯着那个怎么都不开口的俘虏。
“若是要将秘密烂在肚子里,那溪儿也只好进去看看了呢……”
公主知道这个时候的溪儿是劝不住也拦不住的,再加上本身也急切地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把许识抓去了哪里,就没再阻拦,万一真能问出些什么呢。
那俘虏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地绑在刑架上,就见溪儿随手抄起旁边一个脸盆大的萝筐,把老鼠往筐里一扔,直接扣在俘虏的肚子上。
溪儿转头对一个“家丁”妩媚一笑:“这位小郎君,可否帮溪儿准备一个火把呢?”
作为杨廷朗派来暗中保护公主的亲卫,自然是知道这个公主的贴身小丫鬟平时在家里有多受宠,而且平素里溪儿对家里的所有人都彬彬有礼温柔随和,有时还有一些胆小,家里的“下人”们对这个小丫头都很是喜欢。
眼前的这个巨大反差让“家丁”脑袋一片空白,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啊……哦……好……”赶紧跑去取来一个点燃的火把递到溪儿手中。
溪儿一手按着筐,一手将火把放在筐边熏烤,筐中的老鼠遇到烟火,瞬时慌乱起来,上蹿下跳,撞得箩筐砰砰作响。
不一会儿,随着温度升高,老鼠求生的本能开始寻找最软的地方打洞,刚才那个怎么用刑都不开口的“铁嘴硬汉”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大声咒骂着,朝溪儿吐口水……
可溪儿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任由口水吐到脸上眉头都没皱一下,仍就牢牢按着箩筐,咯咯笑着。
慢慢的,惨叫变成了哀嚎,口水也变成了血水,可溪儿仍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盯着从萝筐涌出的鲜血……
一阵腥臊恶臭传来,这下不光是其他的俘虏们,连一众护院们都看得面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
“快……拿开……我说……我说!”俘虏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脸上也已经再无一丝血色,七窍都在渗着血,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求饶的话。
“哦?你想说了么?可是……溪儿现在却不想听了呢……”溪儿笑着拿开箩筐,众人这才看到老鼠居然是在小腹下方开了个洞,那一片早已血肉模糊,不由得下体一紧,饶是再怎么敌对,也纷纷露出同情的眼神……
绑在架子上的俘虏一阵剧烈的抽搐后,瞪着眼睛张着嘴彻底没了气息。而这时,老鼠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鲜血淋漓,狰狞而恐怖。
溪儿完全不在意,一把掐着老鼠的后颈提到脸前:“看到他的秘密了么?没有啊……那还真是可惜了……要不……咱们再换个人问问?”说罢,转头妩媚地看向其他跪着的俘虏。
被溪儿的眼神扫过,俘虏们直接崩溃了,有几个甚至裆下一片潮湿,纷纷表示愿意交代,心中只求这“妖女”离自己远一点。
溪儿回头,看着公主一笑:“娘子,他们好像愿意说了呢……”说完,双眼一翻,软软地瘫倒下去,手一松,老鼠也终于挣脱,一溜烟跑出牢房,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赵霖鸾一把将溪儿扶起揽在怀里,轻声地安慰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说着向家丁们使了个眼色。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看到架子上那人的惨状,其余的俘虏如竹筒倒豆,争先恐后知无不言地交待得干干净净。
其实有用的信息并不算多,耶律隆绪亲自率军南下,现在已经到了南京析津府,他们这群人属于先锋的精锐部队,任务是趁大军攻打遂城,保塞兵力相对薄弱的时机抓走会配黑火药的工匠,而唐福一直在军中,目标自然就转向许识。
他们受宋人打地道战的启发,从保塞县城外挖了一条地道通往城内。此刻许识大概已经被都头他们绑走从地道出城了。至于要绑到哪里,这个只有都头知道。
接下来俘虏该怎么处理就是李继宣的事儿了,这种事情赵霖鸾不便也不想插手,赵霖鸾把溪儿扶回自己的床上,擦去她身上的污渍,自己也躺下来,仔细思考着……
第二日天还没亮,溪儿醒过来见自己睡在公主的床上,吓了一跳,可怎么都想不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忙摇醒公主:“娘子,溪儿……溪儿怎么会睡在娘子的床上……昨天怎么了?那些辽人……可交代郎君在哪了?”
“没事儿。”赵霖鸾温柔一笑:“昨天那些辽人嘴硬,说什么都不肯交代,你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后来我叫人上了大刑,他们就都说了……”又将辽人交代的事情详细给溪儿说了一遍。
“那……娘子,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得知许识被绑走已经出了城,溪儿有些慌乱。
赵霖鸾伸手一刮溪儿的鼻子,笑道:“傻丫头,既然辽人为了黑火药把许郎君抓走,他现在定然还没事……”紧接着脸色一沉:“只是……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也不多了……保塞这里李继宣能处理好,我们即刻动身前往遂城,这个事情,恐怕还要杨廷朗和无情帮忙才行……”
溪儿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就往屋外跑:“我去牵马……”
“急什么,去,先把脸洗了,召集所有家丁护院,吃过朝食即刻出发!”
李继宣认为,眼下许识已经被抓生死未卜,公主不应在此时冒险出城徒增风险,派人去给杨廷朗送个信即可。而公主则认为正因为现在许识下落不明,若不去跟杨廷朗当面商讨对策,怕是迟则生变。
见无法说服,李继宣也只好调出一小队人马护送公主一行向遂城而去。
一路急行,傍晚便到达遂城,杨廷朗正在部署防御火器,流星火雨和天罚已经部署完毕,火雷也已经发放下去。
杨廷朗此时倒是挺轻松的,若是以往,面对上万辽军还要仔细斟酌一番,可现在见识过这些新式火器的厉害,多年征战的经验让他确定明日只要一开打,顶多两个时辰就能结束战斗,甚至追出去打都有可能。想到这里的杨廷朗心情美美哒,哼着小曲走路带风。
正美着呢,就见一行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公主,杨廷朗暗道不好,这个时候公主过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保塞出事儿了。
听公主说完,杨廷朗皱眉沉思片刻便下令将所有部署好的火器全都收起,只留下手雷和酒雷。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杨廷朗自然明白状况,许识被抓走,若这个时候再使用火器,那过不了多久这些火器就会同模同样地出现在辽人军中。
手雷的构造辽人早就已经学会了,所以一定要得到黑火药的配方,这个许识肯定是瞒不住的,可若只是交出黑火药的配方怕是还不足以让他保住性命,考虑到辽人擅长骑兵,酒雷的作用有限,许识还可能会教给辽人的另一项技术应该就是酒雷。所以眼下能用的守城火器便只剩下了黑火药手雷和酒雷。
至于猛火药白磷弹和天罚地怒透城弩这些能决定战场走向的绝学杨廷朗和公主都认为许识是不会主动泄露出去的,但问题是一同被抓走的还有翠儿,若是辽人以翠儿的性命相要挟,以许识那护花狂魔的性子,有些事情就真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