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太白楼吃食什么的太贵,但我一个孩子吃的也不多,沈之衾更是吃过了的,所以零零散散的,也就花了十五两银子。
念着爹爹爱吃太白酒,姐姐爱吃荔枝和果酒,姜娘子爱吃酥枣糕……又用剩下的银两通通买了去。
本来买了这么多东西,应该坐着马车回去的,但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吃得太多,理应走走消消食儿,他也欣然应允。
一路上我与他聊了不少,但都是关于什么糕点好吃,他说丞相府的荔枝膏不错,甜滋滋的,我听着心里直痒痒,让他明日进宫带些。
到了丽正门,他便不能再陪着我了,我从他手中接过食盒,“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虽说今日是爹爹让你陪着我的,但是你也的确帮了我不少,多谢。”
我身高本就比同岁的人矮,又因为爹爹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所以养的白白胖胖的,虽然这个礼行得规规矩矩,但是整体来看,就像元宵节所吃的团子,看起来颇为怪异且有趣。
他摆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这件事既是官家所说,臣定当做好,公主不必如此。”
瞧瞧瞧,这人倒真装上瘾了,明明在酒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古板得很。
见此,我心生捉弄之意,示意他蹲下,他也乖乖照做,我放下食盒,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可小心些,我爹爹可厉害了,你小心被他捉住了小尾巴。”
因为离得近,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耳朵都红了,我轻轻一笑,又拎起食盒,向宫门走去。
我只是提醒他,又不会与爹爹告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爹爹不喜嬢嬢,却在大娘娘面前装作琴瑟和鸣的样子、姐姐与嬢嬢不和,却不许我说、姜娘子表面上与姐姐交好,却与嬢嬢颇为熟络、还有我,我懂得这后宫之间的勾心斗角、装模作样,却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濯秋也未曾知晓……
这些事我都知晓,但我却没有资格去说,也许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唯独我不行!
爹爹虽不喜嬢嬢,却待我是极好的,我刚一出生,便赐了封号,这何尝不是天下独一份的宠爱?
姐姐虽对我严厉,但自出生到现在,哪一次生病她不是彻夜陪在我榻前?我还知道,自从生了我,姐姐月子里不曾注意,落下了病根,不能见风,可每次我与姜娘子在茵和苑扑蝴蝶时,她总是在安月阁窗边远远看着我……
生在皇家的人,从小就懂得了人情世故,可是我又何尝不懂过慧易夭啊……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看着到了扶苏阁,我阖眼定了定神,抬头,眸中尽是清澈。
“姜娘子可在?”
“在的在的,娘子今日睡不安稳,现下应在荷池边,延昌公主可要进来?”
回答的是一个年方十六的新婢子,我不认得她,便多嘴问了一句。
“你是何时调过来的?先前那位沈晚呢?”
“婢子是今日午头调来的。之前的那位奴婢不太清楚。”
我还未应答,里屋儿就传来了姜娘子的呼声,
“是延昌吗?”
声音有些沙哑,全然不像我所认识的姜娘子。我应了声是,又道明了来意。
“今个儿下午前去太白楼吃酒,正巧听闻还剩了一份儿姜娘子喜欢的酥枣糕,便买了些回来,想来夜已深,不便进门叨扰,明日再拜访姜娘子罢。”
我将酥枣糕交给那个婢子,便匆匆离去。
继而又去了爹爹的书房,闲聊了几句,便又回安月阁去了。
可惜的是,我回阁时,姐姐已睡下。想着她近几日来为了大娘娘的寿礼日夜操劳,实属不易,便没有再叨扰她,将东西放到小厨房,便也回了自己的住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