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好啊……”
进来的是一个胖子,虽然身宽体胖,但五官却生的端正,那胖子推开门,手却立马伸到袖子里。赔着笑,挨个点头。
“别客气,随便坐。”
魏洗剑倒不把自己当外人。
那胖子捡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脸上笑容不减。看来刚刚从外头赶了很远的路,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魏洗剑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你也是来千机塔的?看您这体型,要是去办事,碰上个小点儿的窗户岂不是会卡上?”魏洗剑打趣道。
“没……没……”
“没什么?看你这么热,先喝口茶水吧。”
说罢,魏洗剑给那胖子倒了碗茶。
“喏。”
魏洗剑捉着茶碗伸到那胖子面前,可那胖子却面露难色。
“嗯?”魏洗剑眉头微皱。
“你不想喝么?”
“没……没有……”
那胖子踌躇着,宽袖里,双手搅动着,终于是犹犹豫豫的抽手接过了茶碗。
“咦?”魏洗剑轻叹。
顾甫生把视线投过去,连左雀儿也睁开了眼。
只见那胖子的双手,前四根指头竟然同中指是一样的长短,连靠后的大拇指也较常人的更长上一截。
那胖子面色苍白,一时间不知所措,捧着茶碗的手也颤抖起来,碗里的茶汤撒了出来。
顾甫生心里一惊。
“酷欸兄弟!”
魏洗剑故作精怪,一把握住那胖子的手。
“这还是我这辈子头一回见,胖砸,这么牛的玩意儿你怎还遮遮掩掩?”
那胖子满脸惊讶的看着魏洗剑。
“那……那……倒没有……”
“你可知京城五里弄有家店儿,专接您这位,越怪越喜欢,那里边儿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胖子你要哪天发达了,可别忘了带上咱这一帮老哥们儿好好享受享受。是吧,小老弟。”
?????
顾甫生脑袋里飘过一排问号。
这人,倒还真不见外,我何时成了你的老弟?还有,京师里开了什么店?如花似玉的姑娘有什么偏好?顾甫生感到疑惑。
“噢,差点忘了,给您介绍一下。他,就是那个书呆子,他是我老弟,名叫顾甫生,今年十六岁,是不是啊甫生老弟。”
顾甫生脸上面不改色,斟酌着说道:“魏兄说的不错,我曾经在书上有见过,这世上有一些人,天生身体构造便与常人不同,一般来说,这些人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要远超常人。这位兄台的手的确是惊为天人,想必别有一番妙用。”
顾甫生微笑。
“我……我……其实……没那么……”
“另外,我还听说口吃之人,头脑也较一般人更为聪明。”顾甫生笑道。
一时间那胖子手也不抖了,茶也不漏了,眼睛里竟是泛起了泪花,抽抽了鼻子,那胖子深情的望着魏洗剑。
“大……大哥……”
望着顾甫生。
“二……二哥……”
那胖子仰头望天,泪眼婆娑,泣涕涟涟。
“我……我……墨某……因……因这……天生的……毛……毛病……自小……遭……遭人耻笑……苦寻……十……十六载……今……今日……终于让我……寻……寻到了二位……知……知音……今……今日……就让咱……”
那那胖子说着,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短剑。
“这位兄弟你可别……”
顾甫生与魏洗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胖子要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那胖子却吧唧一下跪在二人面前,双手拖着剑。
“就……就让咱……在……在此……歃……歃血为盟……结……结为……生死兄弟!”
顾甫生与魏洗剑松了一口气,连忙把那胖子搀起来。魏洗剑接过短剑,顾甫生把他扶到椅子上。
“结义的话嘴上说说就好了,咱就不弄这些形式主义哈,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大哥,以后有事只管开口。要是敢有那个不开眼的杂碎敢欺负你,看我不把他削成渣渣沫!”魏洗剑咬牙切齿。
“大……大哥……”
一旁,左雀儿皱着眉头,摇了摇小脑袋,轻叹:“没想到疯病也是会传染的。”
苏华黎倒是挺开心,微笑道:“年轻人呐。”
那三人坐到一起,魏洗剑问道:“话说,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墨……墨淳……”
“咦,你这短剑倒是造型奇特。”
魏洗剑握着墨淳的那把短剑,啧啧称奇。
“那……那……可不……”
墨淳说着,倒有一番得意,接过短剑。
“你……你看我……我给你们……露……露一手……”
墨淳持剑站立,手上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只见他握住剑柄,一扬手,剑刃竟从中间裂开,其中寒光乍现,一支钢针径直射出,牢牢扎在墙板上。
顾甫生与魏洗剑在一旁看傻了眼。墨淳把钢针拔下来,又插回两片剑刃之间,张开五指握着剑刃,咔嚓一下把剑刃夹上。
“你的手……”顾甫生惊道。
“不……不要紧……还……只是……试……试验品……没……没有开刃……”
“这是你做的?”魏洗剑吃惊。
“别……别的没……学……学会……只会……会这些……旁门左道……”墨淳挠头。
“这怎能叫旁门左道,这玩意儿是正儿八经的机关术啊,厉害啊兄弟。”魏洗剑说道。
“谢……谢谢……”墨淳憨笑。
“损坏公物,记得赔钱。”苏华黎道。
“啊?”墨淳呆了。
“这……这得赔……多……多少……”
阁楼里的家具造型看起来虽然简单,但却明显有别与一般的桌椅板凳,光看上去便知道造价不菲。
“你问她便知。”
苏华黎指了指后门,大伙朝着后门看去,只见一个姑娘正站门口,方才都只顾着看墨淳的短剑,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姑娘体格娇小,略显瘦弱,脸上稀疏的点缀着些雀斑,眯着眼,似是看不真切。
“又来了什么活儿?我刚从沧州盐店查完账回来,现在可累得不行。”那姑娘说道。
“你就看看,那片墙板值多少钱。”苏华黎指着墙板道。
那姑娘走过去,凑近看了看。
“上好的杉木墙板,算上木料费,木工费,运输费,人工费,加起来三块银元加半吊五十七颗铜子,念你是初犯,收你四块银元吧,速度。”
说罢,那女子把手一伸。
“为……为什么……是……是……四……”
“多出的算做我的劳务费,请我算账可是很累的,知道么?别磨磨唧唧了,赶快给钱,本姑娘赶着去洗澡,真是累死我了。”
“我……我……没……没那么多……”墨淳脸涨得通红,回头向那两人。
魏洗剑正专心致志的品着茶,已经进入了常人无法打扰的境界。
“不……不是吧……”
“唉”。
顾甫生轻叹一口气,掏出一个锦囊。
“我来付。”
说罢,掏出一根金条递给那姑娘。
“谢……谢谢……”
墨淳看顾甫生的眼光就像看着救世主一般。
“不是吧老弟,你居然随身带着金条???”魏洗剑惊讶。
“嗯,这是,”顾甫生看着这个锦囊,“这应该算是,我家最后的遗产了吧。”
左雀儿小耳朵动一动,魏洗剑也默不作声。
“这……这怎么……好……好……”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
那姑娘接过金条,“钱我收下了,不过现在没那么多现银,等到了塔里再找你,有苏层主在这儿,不必担心赖你帐。”
“无妨。”顾甫生抱拳。
“等等,他们不会就是要跟我一起去塔里的人吧?一个傻子,一个呆子,这个呆子还是个结巴?除了付钱的这位还算正常,其他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啊。苏层主,这还怎么玩?”
“我……我……”
“喂,你说谁是呆子,谁是傻子?”魏洗剑一脸不悦。
“有什么不好,年轻人嘛,朝气蓬勃很正常的。你要相信层主们的眼光。”苏华黎微笑。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休整一晚,咱们明日便出发吧。”苏华黎道。
“苏层主,请问我们这是要去?”顾甫生问道。
苏华黎笑笑,嘴唇微动。
“雍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