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个人皆是手持一把弯弯的半月蛇刃,带头的人是一个黢黑的干练汉子,侧脸纹字爬蛛八条细如丝线的蛛腿向着整个脸庞漫延而去,看起来甚是恐怖。
冯天智后退一步,三人立马结成三才阵势,背对背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对手。
张式脑袋快速旋转,一瞬间就又重新捋了一遍来龙去脉大声叫骂道:“要么是陈大城主的手笔,这小子连带着曹景龙一块把咱们阴了。要么就是皇帝老儿坑我,他原本就是想打仗才对,就是不知道为啥他娘的非让咱走这一趟。最坏的结果就是皇帝老儿和陈城主联手阴咱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京城我怕是也没法回去了,天娘的,真坑!”
那些杀手却等不得张式胡思乱想,直接围杀而来!
张式三人也冲杀出去,冯天智直接挥舞起来背后那张牛角大弓噼里啪啦的缠在了一起,李妙快的像一道残影出手就是阴招直冲敌人脖颈眼睛和裆下奔去。张式口中念决又把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一道剑魂赤鬼引了出来,猩红的红茫映着落日的余晖,撒到敌人身上,便是一道血光。
乓啷!张式借力一个退后对着身后的二人大声道:“是蛊兵!竟然来了这么多四品的蛊兵,还还有一个五品的!三哥五弟,咱爷们儿怕是要睡一个棺材了!哈哈!”说着绝望的话张式心中却突增了一些豪爽之气,小时候老听后院的龟公给自己谈起,江湖儿女江湖死,天为罗盖地为床,今日里怕是早早结束了这来之不易的性命么?
蛊兵是一支西夏的最强官方刺杀军队一红也就三百人左右,但是个个都是强悍无比,他们之学杀人技,从小就被三五个人圈养对杀,可谓真是一路以养蛊的方式血杀出来的强者。这一点张式一剑伤到对手见那人竟然面不改色的时便看出来了。
“噗呲!”
一剑抹伤一个对手,张式呼一口气啐了一口唾沫暗道若是这赤鬼的剑身在此怕是还能冲杀出去,可只是一道虚魂要杀死这些骨骼异常坚硬的家伙可不是易事儿,也不知道那个铸剑的老师父还在不在铸剑山庄。
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这些人有策略的进攻再退回,根本没有要一步抹杀三人的意思,怕是要把这三人耗死在这念湖之畔。
张式立地凝气收了赤鬼。
宽松的农户衣服无风自动,一下鼓动起来。
手里掐了一个道家的决,单手指湖作了一个“请”势。
异象横生。
只见一道水柱自念湖若生根而起,冲着张式的手掌奔来,来势浩荡!
张式变掌为剑指,直冲冯天智和李妙所在而去。同时喊道:“能走便走!”
嘭的一声巨响,水柱随着张式手指的方向直接冲杀了几个蛊兵直奔李妙与冯天智二人,二人还没回过来神便觉一股巨力把自己拖起,刹那百米开外。
张式放下心来,独自应对这不知是谁给自己安排的大礼。
那些蛊兵显然也是被张式给惊到了,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冲杀,领头黢黑的汉子向前一步看着张式冷漠问道:“六品?”
张式噗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怒道:“刚才!”
这么年轻的六品确实有些吓到这世人了,昨天刚刚登了四楼凝了些武道气息,这会儿全用没了,张式才最想骂人。
那汉子定了定神,亲自冲杀过来,张式重新唤出长剑准备学人做个鱼死网破的傻蛋,没有办法,任由你多活个两世,当你面对时间空间给你的最后两个选择,你都会一如既往的选择那看条起来很傻的路。
嗖!一只冷箭从张式耳后飞来直冲那黑汉,那黑汉轻挥弯刀欲挡去这一羽,可他低估了南汉冯家的箭,若是短兵相接冯天智或许稍差一筹,可若说是放箭追杀,天下没有那个神箭手能比冯家出来的人更强。
乒!箭尖与弯刃相接,却直接震落了黑汉子手里的半月蛇刃。噗!汉子应声跪下,那一尾寒羽已经射入了他的大腿。
箭无逆刃,暗箭放的光明磊落。
汉子像是没有痛楚,一把便拔了出来,三两下便止住了血,强悍如斯。
张式身后传来交手的声音,李妙大声喊道:“四哥,我不做逃兵!像你往日所言,这一台戏搭好了,哪有不表演的角?添彩儿吧您嘞!”说着便加入了混战。
张式骂了句小瘪犊子便对着受伤的汉子一剑刺出,冯天智留在三五十米外一箭便倒地一人。
三人对战三十人,丝毫不落下风,张式也梳理气机,不再与那黑汉子死战,有空余便捅旁边的蛊兵一剑,竟然也游刃有余。
那黑汉子却是等不及了,只见他手里拿出一个半寸短钉,一指便摁在了侧脸那八爪蛛中央,瞬间鲜血四溢,顺着蜘蛛的八条腿漫延了半个脸,血蛛像是活了一般,跃跃欲动的样子。名叫吴竹的汉子气势大变,眼球里也像是趴了只蜘蛛,丝网漫布,瞬间没了人气,一股子棺材里的腐朽死亡气扑散开来。
张式心道原来是中原魔教中人,可脸色越发凝重苍白。
冯天智从远处也冲杀而来,他带的箭,射完了。李妙已经负了伤,和这群半死半活的人对战最为头疼,张式又凝了一口气,一跃而起,一拳头朝着那个入了魔的吴竹脑门击去。
张式甚至都没有看清吴竹的动作,觉得腹部一痛便飞了出去,落地的还有嘴角的血迹。再看那吴竹现在已经四肢分散开附在地面上,竟真的像是成了一蜘蛛般。张式也察觉到在吴竹的四周空间里形成了若干如丝线般的气流,就像是一张蛛网,仿佛他身子一动便可在这方空间随意移动,而且张式已经成了在网的食物,一举一动都会被预先判断,这无疑是一种压力,让张式不好随意妄动。
当时朱雀大街面对三百老兵张式都没有这种压力和潜在的恐惧感,不是因为他年纪稍长,懂得惜命了,而是这次不止他一个人而已。人生有时候有个能以命相交的朋友是尤为难得的,至少在原来那个世界张式从未见过,那里的人总是自以为聪明的高一些张式看起来很傻的事,我家着火了,隔壁你家有水,可你绝不会出手相助,我也只能等雨来,若是雨没有来,火势烧到了你那,你也只会抱怨我以邻为壑。可能这就是张式越来越喜欢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吧。
张式还是感觉到了那无形蛛网运行的气机,只见他手指缓缓抬起,一点火苗自手上燃起,他向着一处空间轻轻一捅,动作看似简单舒缓,可事情就在一瞬间完成,而且几乎耗费了他所有力气。
刺啦一声就像儿时刘妈为给顽皮的张式处理磕伤止血时下来一绺头发烧焦取血余炭的声音一样,只是少了焦糊味而已。
吴竹如临大敌,化作一道残影直冲张式而来,张式已经没太多力气,便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起了一个武当的梯云纵,身子斜着如一随风飘落的柳絮慢慢起来,其实这招加入了些武当的两仪掌法,使张式用了极少的气力便躲避了一次攻击。就像一个人在水里游泳,快脱了力气还没到岸边,只能选择一个最轻松的仰泳,让自己随着水的浮沉漂流,而自己大部分力气就只有用来调整方向就好了。
算计的再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能被揍。那近似发狂的吴竹手里竟然还剩下一道隐线,张式斜着飞道半空在他认为的已经脱离对方攻击范围的距离落地的时候不料那眼睛充血的汉子瞬间到了,一脚便把张式踢飞出去,一脚的轻重暂且不提,就单纯的一个狗吃屎摔得就不算轻。
张式没来得及那一句天娘,一个紧急翻滚便躲过了招招杀机的汉子凌空落地的一记重拳,不等他再次出手张式隔空一击虚拳直接把他砸落在了地上,二人同时吐血。
张式终于有机会骂出声来:“天娘的,这六品的技能这么伤身。唉唉,那黑汉子,你这么拼命啊,你们那新登基的皇帝就这么想杀我吗?他当年在紫罗山可是我的师兄,没必要非下杀手吧!”
冯天智与李妙二人已是伤痕累累,所幸还能应付的过来,今日里若真交代在这了,其实也还好,死在外面比死在家里光荣的多,死后任谁提起都会挑大拇哥称赞一句好汉子。
张式力有不逮稍微慢了一些又被砍了一掌,这黑汉子的掌就像他手里的弯刀一般,刃的很。张式自左肩至右腹衣服撕裂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肋骨估计也断了几根。
张式大喊一声:“三哥,五弟!替我照顾好家里,让弟弟替你们结果了他扫平这回家的血路!”随着声音落下,张式油然升起一股冲天的剑意,猩红的长剑又出现在了他手上,一瞬间半空中似又有鸟鸣声传来,张式喃喃道,老兄弟,今日咱们再同走一程轮回路,如何?
背后李妙用尽力气冲着张式奔来,冯天智拿起来那把已经没有箭的弓……
嗤!轻轻一道剑声传来,吴竹的左肩到右腹也出现一道血痕,却更深更腥,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划了一剑,可面前的张式却嘭然倒地失去意识,那把长剑也再次化作红色印记回到了他的左臂。
身后李妙已经躲过了众蛊兵来到这里,跪在了张式身旁一把把他护住,以免对面的那人还有反抗之力,眼中充满杀意和泪水看着张式。
毕竟只是个孩子。
冯天智拉满长弓也射出了那虚无的一箭,跟在李妙身后的所有蛊兵应声倒地,他尽力了,他也倒下了。
可是那站着的吴竹,正一步一步流着肠子向李妙张式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