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后楚长安依然是早归晚出,不过这一日晌午小王爷却是早早的就出了那镜花水月之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手捧着早已热好的手炉站在了王府的门外。
这一日整个王府严阵以待,在小王爷的命令下大开府门设宴正堂,王府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无一点灰尘,像是在迎接什么高官贵客。
楚长安站在王府大门之外望向以南进京的主干路,小王爷亲自迎接贵客,可谁又知晓那到来的贵客就是这王府的郡主。
半晌之后主干道上腾起一阵烟尘,马蹄之声轰鸣在整个京都之中,四周的商贩与摊贩纷纷退让生怕被这如虎狼般的铁骑一不小心给踏平喽。
烟尘之中为首之人是一女子并未着甲而是身着一袭素衣怀揣着什么东西一脸的肃穆跨马驰骋在道路之上,女子冷艳的脸庞只是一眼便会被人认出来,楚王府的冷艳美人,楚长情。
不过一会,三十余名黑龙骑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楚王府门前,楚长情翻身下马冷艳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径直的走向楚长安一把将其揽入怀中轻声道:“阿姐给你一个惊喜。”
楚长安何尝不知晓这所谓的惊喜就是阿姐远去万里之外的药王谷受尽折磨才求得的续骨草!只不过楚长安并未挑明罢了。毕竟云老离去之事阿姐还不知晓,自己得知求药之事阿姐也不知晓。
楚长安微微一笑道:“什么惊喜啊,这一去就是二十日我还以为阿姐不要我了呢。”
楚长情打趣地在小王爷的鼻梁上轻轻勾了一下道:“你永远都是阿姐的好弟弟,阿姐又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呢?”
言语之间楚长情面色微变,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楚长安略显憔悴的面容眉头微微皱起扫了一眼四周低头不语的大大小小奴仆厉声道:“我离去的这些时日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小王爷的?”
一众奴仆低头不语面面相觑更是不敢抬眼生怕被郡主责罚。
楚长情不在的这些时日王府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楚长安将自己关在那镜花水月之地长达十日之久早归晚出全然乱了生息,而且在那期间一日只吃一顿饭,身子本就羸弱的小王爷再加上云老离去的打击憔悴几分也是难免的。
楚长安摆摆手拉上阿姐向府内走去边走边道:“阿姐不是还要给我看惊喜吗,不用理会这些下人我这几日不过是受了些风寒罢了不碍事。”
楚长情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就与楚长安进了王府,径直地来到玉兰庭院之中。
进了屋楚长情一脸兴奋的自怀中取出那跪了十三日才求得的续骨草,放在了楚长安的身前道:“仙药已经求来了,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必受那断骨之痛了。”
楚长安看着身前那以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瓷瓶装着的草药内心颤抖了一番,强颜欢笑道:“阿姐费心了。”
闻言楚长情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眼眶瞬间湿红看着身前憔悴不已的楚长安,强忍着泪水拿起瓷瓶道:“我去请姜神医为你熬药。”话罢遍急匆匆转身离去。
待阿姐离去,楚长安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容再现几分憔悴之意。
小柔推门而入为小王爷添了壶新茶,轻车熟路的来到小王爷身后双手轻轻揉捏着小王爷的太阳穴。
楚长安闭着眼长出一口气道:“这些时日,她如何了?”
小柔淡淡开口道:“从未踏出别院半步。”
楚长安依旧闭着眼道:“留下也好。”
小柔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不解道:“那姓萧的公主实力不俗,却又不像是混迹江湖中人,她毕竟出身朝堂如此这般恐怕会养虎为患。”
楚长安微微一笑道:“既然我能给她留这条路就能把握住她。”
小柔从不质疑小王爷,因为只要是进了楚王府的大门即便是死也要十倍乃至百倍的忠诚于小王爷,这是楚王府的规矩!这只不过是其一。而且小王爷自幼展现出的卓越才能小柔也是看在眼里,这是其二!
曾几何年小柔刚入王府之时作为小王爷的伴读,曾有幸见识过这人人口口相传玩世不恭的小王爷与当年风姿卓越有着‘先知卦王’称号出身太学宫的大梁国第一谋士温不蕴论辩过沙场论战,虽说只是口论却也是被小王爷稳压了一头,自那之后那温不蕴就隐了下去很少抛头露面,楚王府中知晓此事者也都只字不提。
这一眨眼便是十年过去了,大梁国第一谋士的位置早就换了下去,如今这个位置上坐的人就是那出身太学宫喜好作词的文人骚客,燕平生。
话说回来与温不蕴辩论之时,当年小王爷只有八岁已经熟读了十多本兵法列阵之类的书籍,而且小王爷的性格也是少有的奇葩,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却能一目十行看过一眼便已经记下了七七八八,通篇的长篇大论在其眼前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背下来。
除此之外,楚长安年幼之时还时常自己一人下棋,一个人操持两方棋子。在外人眼中这就是没了家人陪伴又玩腻了的小王爷自娱自乐消遣时光罢了,不过真正懂棋的人只是一眼便可看出那对弈的棋局丝毫不输于一些个下棋经验老道的棋篓子。
自从南晋王封王后,小王爷就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自己那卓越的才能,其中隐情也只有小王爷自己知晓!
片刻时间,屋外响起了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小王爷,郡主有请。”
楚长安点点头起身出了门,在那黑龙骑的陪伴下来到了正堂之中。
刚踏入正堂楚长安脸色就沉了下来,正堂设了宴本意是为阿姐接风洗尘,不料眼下阿姐倒是没在动筷子,却是那姜老头一通狼吞虎咽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半桌子的山珍海味。
见这情景楚长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砸吧砸吧嘴骂道:“饿死鬼转世不成?”
姜老头也不生气权当没有听到,头也不抬地继续狼吞虎咽完全没有一位神医的模样。
楚长情却是抛给了楚长安一个白眼道:“长安,不得无礼!”
楚长安摇头坐了下来看着那狼吞虎咽的姜老头更是没有食欲,拿起筷子再度放了下来撑着脸一脸不耐烦的道:“吃饱了没,没吃饱我让下人再给你备上一些。”
姜老头喝上一口美酒打了个嗝咧嘴一笑道:“小王爷有心了,饱了饱了。”
楚长安小声骂道:“还真是老了不要脸,听不出小爷我是在挖苦你吗?”
楚长情瞥了一眼楚长安并未言语,可楚长安却是知晓阿姐的意思摆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随即楚长情对着这位酒足饭饱的姜神医微微一笑道:“既然前辈已经酒足饭饱,那舍弟的病可是否开始医治了?”
姜老头砸吧砸吧嘴随意的拿起一根鱼刺挑着那双发黄的大牙含糊不清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还得再等等。”
楚长情柳眉皱起道:“仙药已经求得为何还要再等?”
姜老头微微一笑道:“还不到时间,这续骨草可是仙药我已经让秀秀那丫头煎上了,不过这药属火药性极烈现在又是晌午刚过阳气正烈之时,而小王爷的身子孱弱这些年来都是用那极寒的血花吊命,血花属阴生长在极寒极冷之地。这一烈一寒二力若是交融在一起必然会相互排斥,虽不会伤及性命却也会经历比断骨之痛还要强上百倍的痛楚,况且这阴阳二力本就是天地本根若是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伤及经脉,即便是断骨可以重生到头来伤及了经脉一样会成为废人一个。”
闻言楚长情脸色顿时大变,断骨之痛自己经历过,那可是非人一般的折磨,比起在杀场之上被人砍上一刀不知要疼上多少倍,更别说是百倍的痛楚了,疼死人也说不定!
楚长情微微皱眉道:“那何时才可服药?”
姜老头掐指一算若有所思,观上一眼天色道:“今日子时服药最合适不过,老夫再以银针相辅抽去其体内寒气即可去病!”
见状楚长安撇撇嘴道:“喝个药还要算算天时?真是麻烦。”
楚长安本就对这姓姜的没有任何的好感,什么狗屁医仙,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喝药还要算算天时这一说,在楚长安的眼中不过是偷懒的说辞罢了。
楚长情瞥了一眼楚长安道:“长安!”
话还没说完姜老头哈哈一笑打断道:“小王爷并非是我医道中人,不通晓药理不知晓天时地利也是常事,不过老夫可以保证,过了今日子时小王爷不仅会断骨重生还会有一场天大的机缘,只要是小王爷可以把握住这机缘,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楚长安眉眼轻佻哈哈一笑道:“好!小爷我等着你!”话罢楚长安便转身离去。
楚长情为医仙作揖施礼道:“长安的脾气随我父亲一向如此,老前辈不必放在心上。”
姜老头摆摆手道:“这些时日老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小王爷的脾气确实暴躁了些不过只是表象罢了,内在机敏玲珑心思沉稳日后定然会大有作为。”言语之间姜老头打了个哈欠拂袖哼着小曲离去。
出了正堂廖秀秀跟了上去轻轻一笑道:“这么多年了,师尊你可没如此跨过徒儿半句,今日可是破天荒的夸了这小王爷呢。”
姜老头驻足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眯着眼道:“你有何好夸赞的?天星十亿你我不过其中之二罢了,一辈子也就如此而已!这小王爷可不一般呢,紫武东升有破天之迹象,日后你可要跟紧喽。 ”
廖秀秀撇撇嘴道:“这楚王府的小王爷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玩世不恭,难不成日后还能当皇帝?”
姜老头摆手道:“天机不可泄漏,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小王爷乃是身藏大气运之人,紫气东来必有大运!”
廖秀秀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自己对于师尊的卜卦之术却是十分信任,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八九不离十都会实现,这也是为何医仙被人称之为仙的原因。
其一意在医道造诣极高堪称仙人,其二卜卦之术造诣极深犹如仙人。
回过神来廖秀秀抬眼望去天空之中不知何时自那东方腾起一大片紫色的云团,朝着京城的方向飘了过来,云团呈褐紫色犹如大片的厚重的雨云一般遮天蔽日声势浩荡,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出世兴许也不过如此。
如此祥云,百世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