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色已晚。
玉兰庭院四周被三十黑龙骑精兵手持长刀围了个水泄不通,除此之外暗地里隐约间可以察觉到有八位暗哨高手隐藏在别院的暗处,眼下整个玉兰庭院就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外人不得而入。
楚长情下令,无论是谁胆敢擅入庭院者,必杀之!
庭院门外楚素儿招呼下人摆了副桌椅,盘腿侧身坐在大门前斟上半杯热茶眉眼带笑。
不远处老齐背着白布包裹的匣子摇晃着酒葫芦侧卧在墙角之处,一双迟暮般的眸子摇摇晃晃时不时的朝着玉兰别院处瞧上一眼,时不时的摇晃着酒葫芦喝上一口苦酒。
云老坐镇王府期间楚素儿作为管家到也省了不少力气,看家护院的家奴倒是不少不过却从未真正的用到过,八名暗哨实力不容小觑这些年来只要是擅闯王府的刺客亦或者是偷盗之人无一例外全部被这八名暗哨杀了个干干净净,即使是来者要比这八名暗哨实力高出不少但对上云老也只有必死的份。
这些年来全靠着云老的威名才震慑了不少不怕死的宵小之辈,如今云老已然离去,没了云老坐镇的楚王府就像是一座房子少了主梁虽然有四周墙壁的支撑但如何也比不上先前的牢靠。
更何况江湖中人打探消息的本事极强,如今云老离去的消息江湖中早已传了个遍。况且楚王府在江湖中人的眼中那可是一块香饽饽更是江湖中人最想要抹去的存在,毕竟当年的楚王可是踏平了大梁国的半个江湖!
而且今日乃是楚王府的小王爷用药之日,只要是稍有什么闪失就怕会丢了性命,故此整个王府上下严阵以待,各路高手倾巢而出为的就是度过这暗流涌动的一夜。
此时别院之中楚长情手持三尺青峰身披黑龙重甲武装到牙齿只露出一双眸子中尽显担忧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杀意,威风禀禀的一人一剑收在院落之中,除此之外楚长安的贴身丫鬟小柔跟在郡主身旁毅然不动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屋内楚长安躺在床榻之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不言不语。
一旁姜澜之余廖秀秀二人早已备好了汤药与一排排细若游丝的银针。
姜澜之伸出一双枯木般的老手置于楚长安的手腕之上,片刻开口道:“好了,要开始喽,小王爷可要挺住!”
楚长安苦笑一声道:“小爷我已经忍受了三年的痛楚早已习惯了,这点苦痛难不成还忍不了?”
姜澜之摇摇头一笑道:“此痛非彼痛,挖骨之痛入骨而已,这生骨之痛可是要比挖骨痛上十倍不止,况且不仅如此.........”
楚长安打断骂道:“磨磨唧唧,老头儿你到底能不能治?”
姜澜之苦笑一声,不再言语丢给了廖秀秀一个眼神转身拿起银针飞快的在楚长安的身上游走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极其熟练,只不过一息之间一根根凤尾银针就不满了小王爷的整个身子,银针共有一百零八支分别插在小王爷全身的一百零八个穴位,施完了针姜澜之大袖一挥轻轻拂过百只银针,银针轻曳发出道道轻微的低鸣之声。
与此同时床榻之上的楚长安眉头猛地皱起,随着银针清脆的嗡鸣声响起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体内道道寒气正在飞速的沿着百根银针向外散发而出,与此同时身子渐渐的开始变得无力。
姜澜之眯着眼微微一笑道:“小王爷大可放心,老夫只是在为你驱除体内积攒的寒气而已不必惊慌。”
楚长安并未言语只是白了一眼姜老头。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楚长安体内的寒气大约出了个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不过此时楚长安的身子已经完全动弹不得,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力气,并不是因为银针封住了穴窍,而是那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寒气全部被这老头抽了出去。
三年前挖去了髓骨的楚长安若是没有血花吊命,就会是眼下这般摊在床榻之上,形同一个废人一般。
就在此时姜澜之突然出手撤下小王爷身上所有银针,而后闪电般的再次出手轻轻一跃便盘坐在床榻之上一把抓住了小王爷的身子从背后撑了起来,一双枯木般的手掐诀飞快的在小王爷的后背拍了几下,看似胡乱所为实则暗藏内劲。
说来也奇怪楚长安虽然全身无力犹若一个废人一般,但感知还是有的。当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一股暗劲渗入体内,不断的游走在自己体内的各个经脉与穴窍之中。
最后一掌姜老头儿稍稍的用了几分力气,猛地掐了一个莲花手决一把摁在楚长安的背心之处。
猛地楚长安一口积攒了不知多久的瘀血喷了出来,说来也是奇怪这一口鲜血喷出久违的感受到了一股温热之感在身子里流淌起来,暖意流经之处一阵舒爽。
就在此时廖秀秀端来了早已熬好的汤药亲自喂了下去,汤药入口并不是甘苦之味,反而有一股莫名的香气,继而则是一股清新的茶香,直至入腹才感觉到了一股热辣辣的感觉,就像是喝下去了一口烈酒一般。
可很快楚长安眉头再度紧紧皱起,因为喝下了汤药之后那股温热感并没有渐渐的消失,反而是越发的温热,起初还可以接受但慢慢的开始变得越发的灼热,甚至是滚烫!
那种感觉就犹如吞下去了一颗火球一般,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很是难耐,甚至慢慢出现灼烧的疼痛感。
楚长安眉头紧皱瞥了一眼一旁的姜老头儿。
姜老头儿则像是看热闹一般眯着眼睛盘坐在凳子之上像是看热闹一般。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如何?这药效才刚刚发作就不行了?”
楚长安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姜澜之则是微微一笑暗自点点头。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那股灼热感已经化作了焚烧感,五脏六腑不断翻腾体内血液也随之沸腾起来,就像是一锅被煮沸的水一般。
眼下楚长安整个身子通红额头之上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周身的经脉不断的传来阵阵的疼痛感,比起挖骨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楚长安却依然强忍着疼痛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吼叫声,一来是在姜老头儿的面前不服输,二来则是为了不让屋外的阿姐担心。
此刻屋外一人一剑的楚长情时不时的回头观望一番屋内的场景。
就在此刻一股清风拂过院内片片花瓣悄然落下夹杂着几分肃杀之意。
与此同时别院之外楚素儿端起的茶杯轰然碎裂,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看了一眼拐角处角落中喝酒的老马夫站起身来道:“老马夫,王府来客人喽。”
果不其然,楚素儿话音刚落猛地一道黑影落了下来手持长刀速度飞快的向楚素儿砍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佝偻的身影挡在了楚素儿的身前,一双枯木般的手指牢牢地夹住了落下的长刀。
月色之下老齐咧嘴一笑摇摇头道:“私闯王府,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见状那黑衣人略显慌乱脚步向后踏去想要与之拉开距离,却不料无论如何也抽不出被身前这平平无奇的老头以双指夹住的长刀。
老齐咂咂嘴道:“俺是个粗人不懂这大梁的律法,不过俺知道私闯王府可是死罪。”
话罢的瞬间老齐夹着长刀的两根手指微微一抖,那柄布满寒光的长刀便一分为二,下一刻寒光一闪黑衣人双目怒睁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楚素儿双眸之中尽显寒意抬头厉声喝道:“都给我听好喽,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我楚王府就一个都别想离开!”
话音落下,四周夜色之下一道道黑影飞快掠出,一眼望去不下数十人各个身手不凡轻功了得,飞檐走壁四散开来。
见状楚素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抬手之间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便从袖袍之中飞了出来,脚尖轻点飞身潜入暗地之中,很快一道道惨叫声不断响起。
月色之下屋檐之上轻佻漫步的走出一道倩影冷笑一声转身踏入黑暗之中。
玉兰庭院之中也落下了帷幕,楚长情一身漆黑的重甲早已染血,手中三尺青锋在月色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小柔依然面无表情手中却是多了一把机弩,屋檐之上躺着的尸体的脑袋之上全部插有一根手指粗细的弩箭。
至此十余名前来刺杀的刺客全部被清除干净。
屋内续骨草的药效已经接近巅峰,焚烧的烈性让楚长安难以忍受,饶是紧咬着牙关也是无奈的发出阵阵低吼,经脉被灼烧的疼痛感加上背脊之处犹若万虫噬咬的疼痛感那何止是挖骨之痛的十倍?简直就是百倍乃至千倍!
姜澜之察觉到了小王爷的感触微微一笑道:“如何?是不是如老夫所说疼痛难忍。”
楚长安根本没有言语的心思,转过头去不予理会。
姜澜之也不生气却是淡淡开口道:“阁下藏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楚长安闻言猛地一惊,忍受着莫大的痛苦赶忙四周观望。
猛地一股劲风袭来直奔床榻之上的楚长安,却不料还没击中小王爷就被弹飞开来钉在了墙上。
姜澜之依旧笑眯眯的开口道:“小王爷是老夫的病人,老夫已经承诺过要救好他,阁下给老夫几分薄面可好?待日后你们新仇旧怨一块算,如若不然那可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言语之中可以听出姜老头儿是在保护自己。而且楚长安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姜老头儿身上那股莫名的压迫感!而且言语之间声音浑厚无比,由此可见姜老头儿的内息之浑厚,宛若巍峨大山一般。
良久窗外才传来一阵稀疏的脚步声。
刺客离开,药力也达到了巅峰。周身经脉犹若撕裂一般的疼痛另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的楚长安直接昏了过去,隐约之间感受到自己身体莫名的一松。
城外十里之处一名方士模样的老者负手而立站在一座石头亭之中,一道黑影猛然落下半跪在其身前。
方士模样的老者并未转身淡淡开口道:“没想到没了那云中鹤坐镇,这楚王府依旧如此强势,看来得派些高手过去了。”
黑衣男子跪在地上声音沙哑道:“属下无能,未能将同门救出也未能将那姓萧的杀了,甘愿受罚!”
老者摆摆手道:“你还记得你的任务是杀那姓萧的已是不错了,自己废去一臂此时就如此作罢,记住没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