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兰府,几个各自散了,瑾心蹙眉,心中鄙视着丁真与萧俊成,那两个看起来谦谦君子一般的人物,竟然背地里,也这么龌龊,我呸了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她还想着以后要讨好他们,以谋个现世安稳呢,唉,瑾心叹个气,摇摇头,暗道,此路似乎不通啊。
刚到水兰汀,便见到瑾脂蒙着面纱,幽幽的倚靠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株红梅花,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花瓣,一地的凌乱绯红。秋娟与秋水在她身后,表情担心的看着她。
“脂姐姐,如何来了水兰汀?”瑾心快走几步,迎上前道。
瑾脂一见瑾心过来,扔掉红梅,过来牵起她的手,眼中含泪,道:“心妹妹,姐姐想求你一件事。”
“走,进屋说去。”
“不了,就在这说吧。”瑾脂美眸含泪,娇喘微微,道:“早前赛马的时候,见妹妹与丁少将军及云王有些相熟,如今倒要拜托妹妹,帮我去打听一下,听说云王的御医朱令医术极高,虽然传说中他,有些,有些……”后面的话,她倒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叹口气,道:“如今想拜托妹妹,帮我去打听下,朱御医那有没有祛疤痕的药膏,我曾听得人说,朱御医能帮人部腹产子,并且能去掉伤口留下的疤痕,宫中几位娘娘,都是得他妙手医治,不但勉了难产之危,并且也没留下疤痕。”
“为何不与君父及四娘说?”瑾心莫名,如果找他们,岂不是事半功倍?况且云王总要给君父面子的吧。
“妹妹有所不知,那御医只听云王的,别人如何求也是求不来的,早前,云王听得是妹妹染了天花,二话不说,便派了朱御医过来,我想,如今妹妹去求云王,定是比其他人说话都要管用。”
“这。”瑾心暗想,那个萧俊成,果真这么帮自己?嘴上回道:“好,待我得见云王,便去探问一下。”
“嗯,这事,千万拜托了,还有,别让落樱居的人,知道我来过,才刚来,也是没让人见到,更别同,同,同我姐姐说。”
“心儿知道了。”
瑾脂点点头,同秋娟秋水离开了水兰汀,瑾心回身,迈过满月型的垂花拱门,进了水兰汀,秋连默默随后,心中感叹,这大府人家,原来也并不都很如意。
进了厢房,秋韵托着黑漆瓷盘,递来百合花茶与她,然后压低声音道:“小姐,前头竹子来找过奴婢,说为朱又开始偷偷磨起刀来。”
瑾心刚喝了口茶,听得秋韵这么一说,放下茶盏,对着秋连道:“秋连,你且去歇下吧,看来又要熬夜了。”
秋连领命退下,眼睛里闪着异样兴奋的光芒,她似乎,很喜欢上房揭瓦。
待秋连退下,瑾心才道:“这几日五娘怎么样了?”
“回小姐,早前问过冬牙,只道五夫人不思茶饭,念念不忘桃小姐,还说,桃小姐回来了,满身是血。”
“有谁知道五娘及桃小姐的过去?”瑾心思虑着,道。
“奴婢只知道,早年五夫人据说得过瘟疫,不让人接触,原先的仆婢们一半遣散,一半感染瘟疫死后,就地都烧了,是以府内的仆婢们就没人知道五夫人过去,奴婢听冬牙说,她早前是凤凰居的丫头,因做错了事,被罚不准吃饭,后幸得五夫人舍了一碗冷饭,她一直感念夫人恩德,是以夫人得瘟疫后,没人愿意伺候,是冬牙求大夫人,来水兰汀伺候的。”
“看来,只有几位夫人知道这事了。”
“小姐,前日夫人曾说是四夫人害了桃儿?”
“无风不起浪。”瑾心刚要说什么,突然眼前晕闪过一个紫色的身影,她立即挑开暖帘,帘外,什么人也没有。
“小姐?”
“嘘!”瑾心伸出食指,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然后转身,来到院落,负手,小大人一般,左看右看,走遍东西厢房,两边耳房,最后在井边看到一个正在打水洗衣的紫色身影,大头正弯着腰,好奇的扒着井沿向内看去。
那紫色身影对着瑾心行了个礼,又继续打起水来,赵嬷嬷从后面走过来道:“七小姐,老奴已吩咐了膳房现做了几样点心,知小姐这会子还没用膳吧?”说完,见到大头,又嚷道:“大头,快起来,小心掉了下去,找你老子。”
瑾心一嗤,赵嬷嬷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个丫头,到是有些眼生。”瑾心嗤完,又走到洗衣丫头身边,一脸天真的看着她,只见她身着紫色丫头服,约莫十二岁的年纪,生得模样中等,平平无奇,一眼很难让人记住,紫衣按照兰府等级来看,应该是梅字辈的。
“回小姐,奴婢梅扇,原是四夫人后派的,在静心居时,一直是管浣洗一事,是以常在水房待着,小姐见得不多。”梅扇低眉弯腰,两手因洗衣而冻得通红,此刻见瑾心问话,面上没有丝毫惊慌,另一个盆中,已经放了好几件洗好的衣裳,瑾心暗想,怎么忽得眼前会闪过紫色身影,而偏巧就看见了她?
“这丫头,老奴也瞧着眼生,原来是四夫人后派的。”赵嬷嬷说着,不疑有它,又催瑾心道:“小姐,那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去吃吧。”
“好的,赵嬷嬷。”瑾心说完,转过身又对着大头道:“大头,别扒着井沿了,也来吃些点心吧。”
那大头脸一红,对着瑾心点了点头,赵嬷嬷赶紧过来拉上他道:“你这小子,真有福气,遇上这么好的小姐,还不快谢了七小姐。”
“谢谢七小姐。”大头奶声奶气,说完又不好意的挠了挠头。
待他们走后,梅扇继续洗着衣裳,并将原先另一边“洗好”的衣服,重又放回洗衣盆内洗着,不一会,嘴角一扬,露出浅浅一抹邪魅的笑。
是夜,原本晴朗的天,突然阴了下来,到了子时,便开始下起了密集的大雨,千万道的雨丝,划过七尺苍青,随风织就一片水雾朦胧,瑾心在暖炕上练着字,忽然平地炸响一个惊雷,雨点打在绮窗上,嗒嗒作响,她的右眼就眺得厉害起来,搁下笔,一个黑色的身影,轻盈的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