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韵秋,我刚刚把班级图书馆的值班名单发在你邮箱里。”
星期一:项凡安、夏殊
星期二:秦朗、左端端
星期三:言牧、温韵秋
······
“好的,秦朗,我马上就上传。”
“班级图书馆值班的名单我已将发在班级群共享里了哦,大家记得去看哦。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了,祝大家睡个好觉哦。”
星期一:项凡安、温韵秋
星期二:秦朗、左端端
星期三:言牧、夏殊
······
发完名单的温韵秋急忙打开自己的衣柜,准备星期一要穿的衣服。
人生有很多场意外,意外的生死、意外的爱恨。可就是这样的意外,让我们在生命诞下是睁大眼睛期待黎明,让我们在灵魂流逝时禁闭呼吸感谢曾经。
某年某月某日,有谁知道自己的意外又成就、破坏了另一个、另一些人的意外。可也就是这样的意外,让我们得以更加接近命运的百态。
淡粉色镂空针织衫、裸色长裙、米白色帆布鞋配上一袭未经人工浸染的略略蓬松的齐肩长发,白皙的脸,红润的唇。全身的打扮浸润着秋天的清爽和舒逸,嘴角轻轻的翘动,惊醒了蛰伏了周末两天的酣睡。
“韵秋,你今天好漂亮哦······”
“支书,你今天这一身打扮也太耀眼了吧,啊,我的眼睛······”
“谢谢,呵呵。”由心透发的喜悦沾染赞美,挥发掉满课带来的不悦。
“安,今天是我们俩去班级图书馆值班,你记得准时哦,可不要迟到哦。”温韵秋盯着即将发出的手机短信看了许久。
“项凡安,今天是我们俩去班级图书馆值班,你记得准时哦,收到请回复哦。”收到短信的项凡安望着转头望着自己的明媚女子,微微一笑。
“倒计时,四,三,二,一。”
“铛铛,叮叮。”下课的铃声紧张了整个教室原本松弛的神经,无机老师不急不慢地合上无机化学书,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十几串化学方程式。
“这是你们的作业。”
“不,这是你的作业。”左端端的“出语”的速度远大于她脑子运转思考的速度。
“你,把作业写两遍!”无机老师对着已经收拾好书本混呗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左端端狠狠说道。
“那一遍,是你的作业。”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无机老师突然转身学着左端端刚才嘚瑟的语气说道。
“夏殊,我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娃哈哈啊?”左端端对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方程式放空。
在此,必须补充说明下,左端端在其痛苦的九年求学生活基础上,自创了“左氏一天精辟”:
清晨起床:“睁眼不喝爽歪歪,出门必将衰神在”
白天上课:“上课不带娃哈哈,好运肯定不爆发”
晚饭睡觉:“睡前睡前不喝奶,大痘大痘大把来”
“你不是没带娃哈哈。”夏殊站起来默默左端端那如金毛犬般的头发,低声说道。
“嗯嗯,夏殊你最好了。”左端端突然回过神来抱着我。
“你是没带脑子。”
“······”
突然,夏殊感觉腰上的肉被人捏了一下。
“左端端,你属狗啊!”夏殊龇了龇牙。
“你怎么知道我是九四年生的啊。”
“······”
夏殊现在承认,在某些方面,她和左端端确实有点像。
“我那可爱善良温柔美丽大方的夏殊,能不能帮那不可爱不善良不温柔不美丽不大方的左端端一个很小很小的忙吗?”左端端睁大眼睛,像看食堂的红烧肉一样看着夏殊。
“可恶凶残暴躁丑陋吝啬。”夏殊无奈地补充道。
说实话,夏殊真搞不懂左端端是怎样参加高考,并成功考上A大的,虽说A大不是顶级高校,但也还说得过去啊。
唉······
“我那很可爱很善良很美丽很大方的夏殊,能不能帮那很可恶很凶残很暴躁很丑陋很吝啬的左端端一个很小很小的忙吗?”
夏殊心里暗道,她能知道在每个形容词前加个“很”,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放!”夏殊故作不耐烦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在左端端面前的夏殊从来不知道“矜持”。
“夏殊,你能帮我去班级图书馆拿一下无机化学学习指导吧。这么多作业,我的脑子‘伤不起’啊!”
“不,我压根没脑子,呵呵。”左端端现在的自我反省能力和反应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夏殊开始有一点点相信,左端端还是有能力考上A大的。
“去死。”夏殊还是赖在椅子上丝毫未动。
“啊,我死了!”左端端突然大叫,然后闭上眼睛,顺势躺在夏殊怀里。
左端端现在的神情姿态让夏殊脑海中浮现两个字--“死狗”。
“班级图书馆”原本是为了在可恶时间丰富本班同学的精神阅读,让同学们拥有一个充实的精神世界。可那些国内外名家名著往往被咯吱一边,大家翻看的都是一些当红小说和实时娱乐新闻。当然,作为“课后答案”般存在的各科学习指导也广受欢迎。
一方小小的班级图书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你平时空闲时都有什么安排啊?”项凡安转头对温韵秋说道,继而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杂志。
“我啊,平时空闲时,倒杯咖啡,搬张靠椅,坐在向阳的地方,翻翻国内外近期的杂志。困了就睡会,不困就看会。好巧,你手里的这本杂志我就很常看哦,呵呵。”
温韵秋在说话间把右脸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五官精致却不缺温和的脸庞轮廓。
“你很喜欢看这本杂志吗?”看着项凡安对那本杂志的专注,温韵秋不由问道。
“我就是拿到什么书看什么书,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项凡安的眼睛仍然停留在手中的杂志里。
窗外的雷声在窗内的细微的呼吸声下尤为震耳。
女生对行事专注的男生有感觉,对行事专注并且帅的男生有好感。
蘑菇头不是女生的专属,但并非所有男生都驾驭,而项凡安恰恰很适合这种头型。
服帖的刘海作蘑菇状包裹饱满的额头,适中的睫毛在侧脸的背称下突出主人此时的认真。鼻子并非很鹰钩,嘴唇不是很诱人。
细分而看的五官谈不上任何精细吸人。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整体的视感让你相信,他们的五官就是应该这样搭配。
温韵秋知道,此时的项凡安像水,静,但永远在流动。并且,你想和他一起流淌,奔向远方。
教室内,书页翻动的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气流在围绕。
项凡安猛地转头望向温韵秋。
“我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后自己煎熬如果你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早······”
“温韵秋,辅导员要求全体支书到他办公室开会。我发短信告诉你开会的时间了,你没收到短信吗?时间快来不及了,快点过来!”电话那边的人显得特别着急。
“我现在在班级图书馆值班,估计五分钟后能到那里。学姐,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了,真的不好意思了!”温韵秋挂掉电话,看看手机上确实有一条未读短信。作为公务繁忙的班级支书的温韵秋向来短信、**、来电都设置了提醒铃声,只是今天下午,属于她和项凡安的下午,她只保留了来电铃声。
“你刚才有什么事吗?”温韵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刚刚猛地转头,似乎有话要说的项凡安说道。
“我没有什么大事,你还是赶紧过去吧,貌似你的事情很急啊!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项凡安合上根本没有被翻页的杂志,对温韵秋安慰道。
“嗯嗯,那我可走了哦。”温韵秋在不舍中赶忙奔向目的地。
温韵秋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是班级支书就好了,这样这次就有时间和项凡安单独呆在一起了。可如果她不是班级支书,她根本就没有这次单独和项凡安呆在一起的机会。看,我们本就很难判别“如果”的结果的好坏,可即使是“如果”的结果是好的也没有,因为,命运向来没有如果。
此刻,被左端端“使唤”的夏殊正独自走向班级图书馆。
已蓄积满力量的风,已经忍不住要游戏人间了。
夏殊紧裹着衣服,可被狂风**的头发仍不受主人控制般纷飞凌乱。冷,很冷,明显的寒意自脸庞蔓延。
夏殊害怕这样的天,怕,很怕。
“啊啊啊。”夏殊的惊叫被掩盖在刚刚划在头顶上空的闪电的轰鸣声下。
发白的唇呼出热气给不停发抖的双手传递热量,一呼一吸间,鼻尖的空气有稀薄的气息。
夏殊突然停住脚步。
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止的身体让她突然想退后,退回到教室,退回到有左端端的地方,退回到有人息的地方。
拐个弯就到班级图书馆了,进去拿本书就赶紧回去。夏殊不停地安慰自己。用奔跑压制身体的颤抖,用运动取代脑袋里记忆深处呼之欲出的片段。
她以为她可以,她以为可以独自活得很好。
“啊啊啊!”此刻夏殊的嘶叫盖过了窗外似乎撕开天幕的闪电。
一双手突然放在我发抖的双肩上。
“不要!不要!不要!”,经由突然的双手触感,记忆底处的画面不停地撕裂夏殊此刻脆弱的心里防线。
那晚,他的脸,他的笑,他的泪,突然像狂魔般放大在夏殊的瞳孔里。
夏殊只知道她要跑,她要跑,她只要跑就可以摆脱那样的他,那个她从未认识的他。
“啪”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刺激着早已奔溃的感官系统。夏殊还是爬起来奔跑,继续跑,跑到一个自以为没有他存在的地方。
“夏殊!夏殊!”身后的项凡安不停地叫着。
雨在狂风和闪电的铺垫下缓缓出场。倾盆的气魄打压着每个人的神经,这雨,似乎比往年大了些。
“学姐,我有点急事,先回宿舍了!”望着窗外的暴雨,温韵秋突然想起仍在班级图书馆值班的项凡安。
刚推开宿舍的门,温韵秋就看见拿着两把雨伞准备出门的“学霸”唐语烨。
“语烨,你要去哪里啊?”温韵秋翻开物品柜拿出两把雨伞。
“去教学楼。”一直不淡不亲的语气此刻也不变。
“我也去,一起走吧。”温韵秋立马追随唐语烨离开的脚步。
狂风暴雨中,教学楼外,一个人跑,一个人追。
豆大的雨滴疯狂地砸向地面,溅起的水珠拼命地迎合新的成员的到来,上上下下的交替传送着戏谑人间的骄傲资本和额外嘲笑。
雨水顺着乱发快速地在夏殊的脸颊上一遍又一遍地淌过,狂风则在这场侵袭中不停改变雨滴砸在我身上的方向。奔跑之处溅起的水花早就湿透了牛仔裤,上身淡蓝色的外套在雨水的洗刷下更加显眼。外界的冰冷慢慢消耗着身体内的奔跑的能量,可她还是拼命奔跑,她相信只有努力奔跑才能摆脱他狰狞的双手,只要她跑,只有她跑,她才可能逃离他给她设定好的圈套。
跟在夏殊身后的项凡安此刻除了随着夏殊在暴雨中奔跑外,别无他法。
“安!”
“殊言!”
温韵秋和唐语烨在看到在暴雨中狂奔的两道模糊身影后,同时大声喊道。
伴着两把雨伞落地的声音,温韵秋看到一道身影冲到夏殊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夏殊,紧紧地,强硬地,不留给夏殊任何反抗。
“安,你没事吧,你和夏殊怎么呢?”温韵秋拿着伞跑到全身湿透的项凡安面前。
此刻,项凡安的全部心绪都在那张苍白地令人心颤的脸上,他分不清她眼角肆意流淌的是泪还是雨,他搞不懂此刻那样惊恐的表情是怎么在平时盛满轻蔑的笑,他不明白失去血色的唇在此之前如何倾吐出“恶毒”的话语。自然,那时的他不会留意到温韵秋对他的称呼--“安”。
至于夏殊是怎样回到宿舍,她自己已记不得,她只记得耳边不停地传来“不怕,我在”。
很多年后,异国的街头,温韵秋向夏殊述了她本应该记得的那场暴雨。
“那天唐语烨冲出去,在雨幕中抱着的一直在奔跑你。她一边把你的头放在她的肩上,一边拂去你脸际的雨水。你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两眼睁得好大却完全没有焦点。我和安,不,是‘我和项凡安’想看看你,却被唐语烨用一个‘滚’拒绝。威力不减的大雨打在她的脸上,那时的唐语烨是我从未见过的。‘她的世界,你们没资格了解!如果你们硬闯,我会让你们留下翅膀,一生不得飞翔!’是随后她给我和项凡安的警告。呵呵,你知道吗?她就这样在大雨里抱着你一步步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她的世界,你们没资格了解!如果你们硬闯,我会让你们留下翅膀,一生不得飞翔!